才九月份,夜風就迫不及待的浸了寒意了。
唐易在的阿裏的前台結完賬出來,一抬頭就看見了顧言廷正護著林銳進出租車。
林銳長的清清爽爽,澄亮的桃花眼對著顧言廷微微彎起。他頭頂上是顧言廷擋著車門的手,那是一雙骨節分明的手,平時精心保養,這會兒卻以服務的姿態靜靜的遮在門板上。
唐易就要走出大門的腳步一滯,表情還沒收齊,腳卻下意識的縮了回來。大門內外溫差一激,他頓時打了個寒顫,露著的胳膊上飛起了一排小疙瘩。
身後的電梯“叮”的一聲,原先一起去廁所的幾個哥們相互扶著走了出來。打頭的一個胖乎乎的,頂著個光頭,見唐易在門口嘖了一聲。
“吆,嫂子,等我們呐!”
唐易身子微微一停,回頭的時候已經笑了,“對啊,怕你們幾個掉坑裏了,我不得回去撈嗎!”
今晚是這夥人給林銳辦的接風宴,他們從機場接到人後便風風火火的直奔了阿裏ktv來。
唐易原本和他們不熟,隻是這幾天他和顧言廷之間鬧了點矛盾。唐易正想著找個機會和顧言廷破冰,於是晚上結束了會議便匆匆趕了過來。隻是他午飯晚飯都沒吃,肚子絞的難受,再見到顧言廷在包廂裏和林銳對唱,情深深幾許的樣子,那破冰的念頭便煙消雲散了。
這一番鬧騰,大家喝的都有些多。隻能各自打車回去。唐易這幾天壓力有些大,空腹喝酒後直覺就不好,要走的時候正打算叫車,身邊的顧言廷一抬手,說了句,我來。
唐易很少見他這麼體貼入微的時候,愣了一下,以為他也心有悔意,便去結賬了。
再出門,就看到開頭的那一幕。
顧言廷的眼裏本來放的就不是他。
唐易按了按自己的胃,疼的抽了口氣。他緩了緩,才麵不改色的衝幾人擺了擺手,“你們幾個回去慢點,騷胖,你喝的最少,把他們幾個送回家再走。”
有人應聲啪的一下立正:“保證完成嫂子的任務!!”
唐易搖頭笑了一下,轉身朝前麵走去,“我先跟你哥去送人了,要不怕你哥跟著人家一去不複返了。”
身後的四人嘿嘿直樂,瘦猴醉醺醺點頭吆喝,“還真不是說!嫂子!別人不好辦,林銳要拐,我哥一準兒就跟著走啦!”
他是真喝大了,說完覺得自己結束的不夠利索,又大著舌頭重新“啦”了一下。
唐易還是笑著,胖子臉色一變,忙堵了那人的嘴,笑嘻嘻的對唐易說,“那是以前,現在有嫂子在,顧哥哪敢。”
唐易擺擺手,走到了那輛車前往副駕駛一坐,說道,“師傅,走吧。”
他笑的溫和,從後視鏡的再反出來,就有些假了,像是一張畫皮,無奈而頹然的掛在臉上。
唐易和顧言廷交往三年,開始之前就知道林銳這個秘密花園般的存在。
當時後者去國外繼續讀書,臨走前從廣州上海一路北上,聚集了十幾次的麵基加送行。學校的事務大多交給了顧言廷去處理。顧言廷跑前跑後,一直等到去機場的路上,才得以好好的和大紅人說上了兩句話。
當時唐易還是顧言廷的普通朋友,跟顧言廷坐在同一輛出租車裏去送機。他坐副駕駛,顧言廷和林銳肩並肩坐在後排。
“東西都確認好了嗎?那邊有人來接?”
“嗯,我爸爸都幫我辦好了。”
“行。”
“謝謝你啊,幫了我這麼多忙,等我回來請你吃飯。”林銳笑了笑,人長的好看,說話也好聽。勻稱的骨架陪著清秀的五官,的確讓人心生好感。
相比較之下,顧言廷的回答就有些呆板了,“別客氣,有事隨時找我。”
林銳去的是澳洲,顧言廷英語都沒過六級,更在那邊沒有任何親戚朋友可以提供實質性的幫助,這話是心裏話,卻也是句屁話。
可惜當事者不覺,一臉的鄭重其事。
林銳笑了笑。唐易從後視鏡裏看到那笑裏一閃而逝的不屑,心裏有些慍怒,也有些心疼顧言廷。
顧言廷在機場寸步不離的陪著林銳跑這跑那,唐易和他認識的時間不短了,原本就有些動心,這會兒看顧言廷像是要被人拋棄的小動物一般,可憐兮兮的,頓時就起了一身的保護欲,打算表個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