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皇後未語先笑,那嘴角的弧度足以讓人心馳目眩,隻聽她嬌聲道:“陛下辛苦,本宮特地親手熬了參湯,給陛下補補身子。”說著便欲繞過德福,往殿內走去。
“娘娘!”德福右跨一步,擋住她的去路,語調恭敬態度卻有些強硬,“陛下吩咐,禦書房重地後宮人等不得擅入!”
“你這狗……”話剛衝出半句,王靈兒便轉了個彎,複又柔柔弱弱的道:“本宮隻是幾日未見陛下了,想為陛下盡點心意,還勞煩公公為本宮通報一聲吧,再說陛下都看了這麼久的奏折了,也該歇歇了,免得熬壞了身子。”
見德福又以皇帝剛剛才歇息完,如今又在處理政事而拒絕,王皇後咬了咬下唇話鋒又轉為嚴厲道:“本宮實際上有要事請見陛下,耽誤了本宮的事情,福公公可得掂量掂量,可能擔待得起?”
德福滿麵愁苦,眼裏的畏懼就快寫到了臉上,疊聲求道:“哎喲,皇後娘娘您可冤枉奴婢了,這、實在是陛下剛剛發了老大一通火氣,這不,書房裏伺候的都被趕了出來,陛下正在氣頭上,這奴婢可不敢……”
皇後看了一眼立在廊下的那些個宮女太監,確實是有幾個皇帝身邊慣常伺候的,如今都像打了霜的茄子,垂頭喪氣的。
王靈兒才不管這些人會怎麼樣,隻淡淡說道:“本宮的事情也很重要,福公公還是替本宮通報一聲吧,陛下那裏,本宮自會替你們擔待著。”隻要那事一出,皇帝恐怕也沒心思管這些人了。
“哎,那好吧。奴婢但且一試,不過陛下肯不肯見就……”德福躬身後退幾步,這才輕輕推開殿門往裏麵去了。
那殿門隻開了一個小縫,很快就又關上了,王皇後並不能看清裏麵的情形,她麵帶微笑的等著,儀態端莊嫻雅,目光閃爍想到開心處,卻是雙目放光。
不過片刻殿內就傳來瓷器砸在地上的聲音,隨即是德福跪地告罪。
王靈兒皺了眉,雖然知道皇帝定是在為那鹽稅之事犯愁,但王靈兒並為想到皇帝竟然如此大發雷霆,不過想想那崔家不會好過,王靈兒心裏又舒爽了起來。
所以當德福狼狽出來,回稟皇帝不見時,王靈兒並未太過生氣,又裝模作樣的關心了幾句,便下了台階。
上了步輿離開禦書房後,便有心腹宮女問道:“娘娘,現如今可怎麼辦?”
“急什麼!”皇後閉著言養神,本也沒在皇帝那邊報多大希望,隻是實在不想麵對那個老太婆,才來禦書房一試,如今也沒辦法了,王靈兒眨了眨眼,含笑看著夜空中明亮的月光,輕聲道:“派了人去,請月妹妹隨我一起去看望太後吧!”
月貴妃今日身子不大爽利,本想早早歇下,不想卻有皇後宮中的人來相請,她推辭不過,隻好聽憑召喚,見了王皇後被她熱情的握著手拉上了她的步輿,兩人貼著身子說話,她雖不大自在,但王靈兒身為皇後,性子又比較強勢,她便也就隨她。
到得太後宮中,經人通報後,兩人入殿道了個萬福。
“臣妾見過太後娘娘,太後娘娘吉祥。”
“免禮,起身吧!”太後像是剛念完經,手上正轉著珠子,整個人透著股祥意,兩人分席而坐,便有太後身邊的小宮女倒了熱茶奉上。
“你們兩個小丫頭倒是難得碰到一塊啊,這麼晚找哀家有什麼事嗎?”
“回稟太後,是臣妾拉著月妹妹過來的。”王靈兒笑笑柔聲道。
“哦?”太後不置可否,低頭含笑道,“看來皇後是有要緊事了?”
“母後說得哪裏話,不過就是些許後宮事物,想要向母後請教一番。”王靈兒轉頭對著月貴妃道:“此時還得請月妹妹做個證兒。”
“啊?”月貴妃本眼觀鼻鼻觀心,就當自己不存在,這是她在後宮之中的處事之道,怎麼也沒想到皇後的事還能與她扯上關係。
“月妹妹別怕,月妹妹今日不是在禦花園遇見秦昭儀嗎?”王皇後循循善誘,“你看見秦昭儀的時候是什麼時辰?”
月貴妃不知她的用意,便如實答道:“是申時初。”
太後皺了皺眉道:“皇後,你到底要說什麼?這跟秦昭儀有何關係?”
“哦,申時初。”王皇後又轉向太後道,“太後娘娘可別嫌臣妾多嘴,蓋因申時以後,這宮中再無人見到秦昭儀本人!”
“哦?”太後眼睛微眯,看起來並沒有很在意的樣子。
王靈兒心裏暗罵老太婆偏心,定了定神接著道:“今日黃昏時分,臣妾有事想找秦昭儀相談,派人去找,卻說秦昭儀不在,臣妾以為她去了別處,就想稍晚些再去找她,這時正好有臣妾宮裏奉旨采買的太監回來複命,聽到此時,就順嘴說了看見秦昭儀的座駕出了宮門,臣妾本沒放在心上,隻是再晚些派人去秦昭儀那處,卻說秦昭儀累了,早早歇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