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大人。”原來這一行人便是是羅晟與秦峰他們,此時離長安城已不遠,雖然人人疲憊,但連秦峰這個看起來較文弱的人都能咬牙堅持,其他人應是不成問題,所以秦峰才以為羅晟是有別的安排。
“秦大人,我們離目的地已經很近了,此時更加不能掉以輕心,我們一路疾馳,已經太累了,現在離日落還早,不妨緩行,也好休息一下,養足精神再入城也不遲。”
“這……”秦峰看了看身後鐵木包裹的馬車,不是他膽小,實在是那兩人關係太重,秦峰怕出了閃失,他不禁眉頭緊鎖,正思量著,羅晟卻開口說道:“秦大人不必憂心,這條管道人來人往的,諒他們也不敢光天化日之下動手劫人!等我們進了城,把人往大理寺大牢一丟,本將再立刻進宮請陛下下旨連夜命三司會審,這個案子就能查個水落石出了,隻是秦大人要辛苦一點,今夜怕是不得休息了。”秦峰雖然覺得事情不會那麼順利,不過轉念一想,這一路要不是有羅晟保護,他或許就與他那幾個伴當一般,早已命喪黃泉,此時他一個文官也不懂排兵布陣,也隻有一如既往地信任羅晟了。
於是他便點點頭,跟在羅晟身邊一行人緩緩而行。不多時先前疾馳而去的那人便來回報,一切正常。
眾人俱都鬆了口氣,休息了差不多一炷香功夫,精神都好上了幾分,就等進了城交了差,吃肉喝酒再美美睡上一覺,以解這段時間以來緊繃的神經。
然而,當一行人過了灞橋,來到長安城下時,卻見城門緊閉,許多行商被攔在城門外,城下此時有些騷亂,羅晟眉頭緊鎖,下巴一揚,便有人上前打聽。
“回大公子,出事了!聽說是宮中出了巨盜,皇後下旨提前關閉城門,城中戒嚴搜捕巨盜,如今□□防衛都調動了,馬上就日落了,咱們怕是進不了城了!”他們偽裝身份,用得是舉家出行來京投靠親戚的破落子弟,馬車中的是年邁的父母,年紀太大舟車勞頓從不露麵,羅晟與秦峰兄弟相稱,其他人都是他們的隨從。
秦峰與羅晟對視一眼,都看出了對方眼裏的凝重,這城門早不關晚不關,偏偏他們來了才關,若說這其中沒有貓膩,誰都不會相信。
“大哥,現下該怎麼辦?”秦峰皺眉問道。
“官道旁有旅舍酒肆,要不要仆去……”剛才那人也知道他們隱藏著身份,驛館自然是住不得,便向那些行商打聽好了附近的旅舍。
“不行!關城門的時機掐得這麼準,足以說明我們的一舉一動都在他人的觀察之下,這裏的旅舍酒肆一排排的緊挨著,到時候發生混戰,咱們不好突圍。”羅晟首先就否決了這個提議,何況被攔在城外的商旅眾多,到時候人多混雜,若是被人混進他們內部,怕是恐有差池。
便在這時,秦峰身邊一個衣衫襤褸之人匆匆走過,秦峰一眼就看出那人身形非常熟悉,他心下暗暗抽了口氣,揚聲道:“前頭那大叔等等!”
羅晟見秦峰攔住一乞丐,還疑惑著,便見秦峰對著那乞丐大叔拱手一禮,羅晟搖了搖頭,讀書人就是麻煩,遂轉過頭不看他們,秦峰君子風範,這一路上對著鄉下農婦說話都要行禮,羅晟對著身邊人笑道:“二公子又要發善心咯!”
實際上秦峰這人做事果斷,這樣關鍵的時刻不可能會做些無用之事,羅晟那句話不過是說給隱藏在他們周圍的人聽的,實際上卻豎起耳朵聽著秦峰那邊的對話。
隻聽秦峰說道:“大叔您住哪?”
那乞丐身上髒得要死,還散發著陣陣臭味,長長的頭發蓋在臉上,臉上烏漆墨黑,唯一露出的一口牙,黃得堪比黃河水,“我是個叫花子,你說我住哪!”
乞丐被人攔住很不耐煩,他剛剛才撿了一塊饅頭打算帶回去慢慢吃,丟下一句“城隍廟!”就想扭頭走人。
秦峰也不怕髒,握住他的手道:“大叔慢走,城隍廟離這遠嗎?”
“不遠!”乞丐透過糾結在一起的發塊看著秦峰,被握住的手在秦峰手心劃了幾道。
“不如這樣吧,大叔帶我們去城隍廟,我們借宿一宿行嗎?”羅晟聽到這裏眼神也是一亮,不管怎麼樣,他們陷入了獵人的陷阱,如今最好的辦法便是不按常理出牌,打亂對方的計劃。
那乞丐聽了卻是手一伸一樣黑得過分的手掌就杵在秦峰麵前,道了句:“給錢!”
羅晟從錢袋裏掏出一枚銅板,放到那乞丐手中,卻不想乞丐手一翻,銅板便掉落在地上。
乞丐瞟了羅晟一眼,眼裏好似閃著市儈的光芒,衝著秦峰道:“你給!”
秦峰垂頭笑了笑,不過那笑容怎麼看都有些不懷好意,隻是那乞丐的角度並不能看見,再抬頭時又是一端方君子,從兜裏摸出一錠銀子,放到乞丐手中,道:“大叔帶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