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動作異常得輕柔小心,就好似在抱著一件至寶般,嗬護備至。
許是感受到了溫暖,莫雲的身子朝著那人的懷中鑽了鑽,軟軟的,肉肉的,異常的舒服。
無奈地歎息,黑衣人緊了緊懷中的人兒,將她放在了床上,然後對著她的傷處輸入了真氣。
這寒冰劍,可不是一般的劍,它所傷的人每隔一天就會遍體生寒,若是沒有內力之人,自然是無法抵抗,也就絕無活命的可能。
這丫頭以前的內力如此之好,這具身體看著本事不錯,卻意外地毫無內力,真正是讓人操心。
黑衣人,也就是禹公公一邊為莫雲輸著內力,一邊歎息著,看著她的臉漸漸紅潤起來,又輸了片刻,才收回了手。
布著皺紋的額頭上已然滲出了汗水,他的目光卻是一片溫柔。
看著呼吸均勻平穩,已然陷入熟睡之中的莫雲,他拉了臉上的黑布,手緩緩地撫上了那額頭處的傷口,雖然隻是一道細細的口子,卻足以讓他心痛了。
以前,總有那麼一個丫頭,在見到他的時候,就會惡作劇般地喊著他,"愚公……愚公公,愚公爺爺。"
每每那個時候,他就會揚起佛塵朝她打去,那丫頭卻一溜煙就跑掉了。
看著那亮麗的背影,聽著那輕靈的笑聲,他笑的很是無奈,心裏卻是溫馨無比。
那樣的場景,明明已經過去了兩年多,卻好似才發生在昨天一般,曆曆在目,難以忘懷。
將粘在她臉上的發絲拿開,略顯粗糙的手掌貼上了那張小臉,
"小雲兒,你的愚公爺爺在這裏等著你,希望你能早日回來。"
也許是感覺到了他掌心的粗糙,亦或是聽到了那聲呢喃,莫雲的頭動了動,嚇得禹公公趕緊收回了手,卻見她隻是咂巴了一下嘴,然後翻個身繼續睡去。
無奈地搖了搖頭,滿臉地寵溺。
拉過被子將她蓋好,禹公公這才站起了身,回頭看到依舊趴在桌上的小林子之後,滿麵的柔色在瞬間消失。
陰著臉走到小林子的身邊,禹公公憤憤地道:
"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東西!就憑你也配跟咱們丫頭喝酒?真TM的該死!"
一邊說,一邊抓起了他的後領,轉眼間就將他拖出了莫雲的房間。
清風拂麵,晨露微寒。
起床的鍾聲響起,太監們匆匆起身,提著褲子去上茅廁,跑在最前麵的小太監還是睡眼惺忪,哈欠連連。
忽然,腳下被什麼東西絆了一下,低頭仔細一看,居然是一件袍子,還是一件繡著花紋的太監袍子,那是二等太監才能穿的。
腦袋還在迷糊中,又超前走了幾步,一條褲子又出現在他的視線之內。
繼續走,繼續看到,靴子,裏衣,裏褲,甚至是腰帶,最後在茅廁的門口,看到了一條褥褲。
此時的他已經完全清醒了,帶著十二萬分地疑惑推開了茅廁的門,然後,呆住了。
隻見茅廁狹小的空間內,一個全身chiluo的人正四仰八叉地仰躺在裏麵,而那人不是別人,正是這熙寧宮裏最大的太監,林公公。
"啊……出人命啦,出人命啦!"
小太監呆愣三秒之後,尖叫著往回跑去,連門都忘記關了。
而與此同時,被鍾聲吵醒的莫雲捂著額頭坐起了身,看了看桌上的一片狼藉,終於想起了昨晚和小林子喝酒的事情。
咦……小林子呢?
她猛地掀被下床,小小的屋子內,卻遍尋不著小林子的蹤跡。
看來是他先她一步醒來,自己回去了吧。
捶了捶腦袋,莫雲這麼想著,這才坐回到了床上,可是坐下的瞬間,她又彈跳而起。
不對啊,她昨晚明明在想將小林子拖出去的時候昏倒了,這會兒怎麼跑到床上來了?
而且她的傷口……
伸手摸了摸肩部的傷,雖然還有微痛,卻沒了昨夜的寒意,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努力回想,腦中卻是一團亂麻,隱約間記得,在她冷的快要死掉的時候,好像有個很溫暖的懷抱抱住了她,然後……
看了看昨晚自己應該昏迷倒地的地方,再看看身後的床,莫雲的雙目陡然睜大。
不會是那個小林子將自己抱到床上去的吧?
想著他那瘦不拉幾的身體,莫雲渾身顫了顫,感到惡寒。
不會,絕對不會的。
那會是……
就在她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外麵忽然傳來了一陣吵嚷聲,隱約好像聽到什麼"出人命了"。
莫雲心中一驚,連忙打開門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