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早晚的。”沐豫章側躺在床上。“我不會跟你多說什麼,隻是你若要走,我絕不攔著。”
“所以你……是希望我可以走掉,幹幹淨淨的消失,就可以不托你後腿,不給你添麻煩咯?”姚半夏心下隱隱刺痛。
“古往今來,這種事情即使計劃再周全,也免不了變數。是我不想拖累你,即便是真正的夫婦,大難臨頭也會各自飛,何況我們。”沐豫章的語氣清清淡淡,聽不出什麼感情起伏,隻是那樣平靜的如在陳述著客觀事實。
“我們可是白紙黑字簽了協議的!屬於正當雇傭關係,比夫妻關係牢靠多了!”姚半夏才不是那種大難臨頭各自飛的人,“你做的事情這麼危險,多我一個人,多把手幫忙不是更好!”
“你覺得自己能幫上我什麼忙?出力暗殺,我府上又能之人比你多得多。”
話都說到這個份兒上,她還能說什麼。懶懶靠在床架上,姚半夏陷入沉思。
國家大事,她一點都不感興趣。沐豫章並沒有野心,她自然也不需要關心皇帝的實權是不是被分走,朝堂上到底是誰做主之類的東西。
隻是他在幫他的哥哥,皇兄,當今的皇帝做奪權這種危險的事情,稍有不慎,隨時會被那些人扣上逆謀造反之類的大帽子。
即便成功,又是否能保證,那個血脈相連的哥哥,會不會做鳥盡弓藏的事情。帝王之家,這種齷齪烏糟的事發生的可不是一兩件。
她都能明白,能想到的道理,他不可能想不到……
或許是因為,他比任何人都看重那些帝王家最為淡薄的感情。
她咬了咬牙,揪住床邊垂下瓔珞,吞吞吐吐的小聲說:“其實……如果今天沒遇到那些事,我可能會在山上某處風景很好的地方,跟你表個白的。”
她的確是個笨蛋,寧願相信他不是冷酷無情之人,寧願相信這段共同度過的時光並非虛度。
要走要留,也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不是。
說完想說的話,她雙頰泛紅,扯過床帳擋住半邊臉。可是身邊的人卻安安靜靜,半天也聽不見回答。
等了片刻,她偷偷扭過頭,朝沐豫章的方向看過去,這一看,頓感自己癡心錯付!思量許久,好不容易才說出來的話,聽的人居然在呼呼大睡。
她悻悻甩掉床帳,照著自己的腦袋重重敲了一下,然後坐在扭頭生悶氣。
氣呼呼的在床沿做了片刻,她雙眉一挑,一腳結結實實踹上旁邊睡得正安穩的家夥,然後在他睜眼之前,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鑽到床下的地鋪裏,把被子從頭到腳蓋得嚴嚴實實。
被踹醒過來的人,隻看見腳下毛毛蟲一樣的被子卷,輕歎了一聲,將枕頭扔了一個給她,便拉好被子蓋上休息。
有些話,還是聽不到比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