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山頂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早上,晨露剛剛下來,母親的墓碑前還是一如既往的幹淨,似乎是誰整天來打掃一樣,墓前還插著幹淨的牡丹,紅豔豔的,像極了母親年輕時候還在世的樣子,絕代風華。
“父親,這是誰……”肯定是父親認識的人,要不然父親的臉上不會如此的鎮定。
“你們給你母親磕個頭吧。”父親不解釋,隻是用手撫了撫母親墓前的一絲不知名的草屑,忽然間板起了臉。
我們雙雙跪下,母親的墓碑還是一如既往的立在那裏,十幾年了,卻沒有一點點的風化,不知道當時父親找到是哪裏的石頭,竟然是如此的結實。
“好了,你們先出去,在林子外頭等著我。”父親和母親近乎幾十年沒見,自然是說些話。
我和他在外頭等了好久,父親還沒有出來,我忍不住了,就走進了林子,想聽聽他到底說了什麼。
“阿洛,我想我快來陪你了,我已經多活了這麼多年,幾乎每一天對我來說都是煎熬,我們的明月長大了,也不需要我了,這輩子我們之間如此的短暫,下輩子我一定要再去找到你……”
我沒有聽完下邊的,可是已經是滿眼的淚水,我雖然不知道他們之間的一切,可是我卻看到了父親對母親的愛,我走出林子,父親和母親很短暫的一生,是應該好好的說說話了。
“咳咳咳。”林子那邊傳來了人的咳嗽聲,似乎是位老人。
確實,他走到我麵前的時候,我著實嚇了一跳,如此豔豔的紅衣,幾乎和母親的風格一模一樣。
這林子中隻有母親一處墳,況且,他後邊站著的人手中拿著冥紙,他邊走邊咳嗽,走到我跟前的時候卻笑了。
“已經這麼大了啊。”他的眼角的皺紋已經橫生,可是還是看得出當年的一雙丹鳳眼是如何的嫵媚,不像是一個男子。
“你是……”或許他會是父親的朋友,我想了想,終是回答道。
他笑笑,不語,直接走進林子中,我上去攔他,這是母親的墳,他是不是走錯了。
“你母親叫做夏洛,你叫明月對不對。”他笑得時候,如同是鬼魅一樣媚人心魄,一個男子,如何能美得這樣驚心動魄。
我點了點頭,不再攔他,他的眼中有著我不清楚的東西,但是我好像見過他一樣。
“明月,他是誰,不會是要害父親的吧。”他也是出於好意,提醒了聲。
我想了想,最後還是走了進去,林子裏,兩個人都麵對著墓碑站著,靜靜的風吹著冥紙,像是母親顯靈了一樣。
“明月已經這麼大了。”這是紅衣的人說的。
“是,阿洛已經死了許多年了。”父親不知是提醒著自己還是提醒著他,說道。
“我不禁在想,當時你放棄了這一切,究竟是正確,還是錯誤,可是我自己也想不出來答案,江山美人,或許永遠都是一個解不開的謎底。”紅衣的人繼續說著。
“願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父親慢慢的念道,他最常說的就是這句話,我以為不過是一首詩,可是現在想來,確實對一個人一輩子的承諾。
我沒有再往下聽了,他們之間一定有著秘密,而且,這秘密是不為人知的,我不想知道他們的故事。
後來聽他們說起當今聖上的時候,我方才發覺,那個時候,或許那個紅衣的男子,身上就是有著他們所說的帝王之氣,而那一身鮮明的紅,我卻知道,這個世界上,沒有哪個男子是喜歡穿著紅衣的,就連女子,也不過是成親的時候穿,隻有當今聖上,穿著如此鮮豔的衣裳,還有一位,就是被史書上寫上了傳奇兩個字的女子,當年的傾國傾城的絕世紅顏夏洛公主。
夏國八十年,慕帝薨,死之前,卻隻是一管已經碎的不成樣子的蕭放在懷中,再三囑咐,要如皇陵,切不能封棺,他相信有一日,他還能見到那個紅衣的女子,笑得張揚而嫵媚。史書上記載,帝喜怒不定,一生隻有一個貴妃,中宮空懸,死後身後沒有子嗣,隻好從同宗的王爺中找出一個下任皇帝。
夏國的曆史也因他改寫,雖然身份沒有人能證實,也有人說不是皇家正式血統,可是登基後,四海歸心,全國歡慶,乃是人人稱道的好皇帝。
夢中依舊,隻是繁花已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