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的餘輝已漸漸被天邊的雲彩吞沒,一輪明月低懸在空中,公主府內的下人們大多忙完了這一天的勞務,正積聚在後院露天冒著白氣的大鍋邊,排隊等著打今晚的餐食,所以此時通向專供小廝居住的東偏院的道路上,除了偶爾經過的一兩個掌燈的婢女,便隻剩下錦辛一人,和她身後的“尾巴”。
聽著身後那明顯跟自己速度一致的腳步聲,錦辛撫額重重的歎了口氣,猛轉過頭看向強裝鎮定做路人樣左顧右盼的王小翠。無奈的聳了下肩,錦辛懶得與她廢話,轉過頭繼續快步的向前走去。
就在半柱香前,臥房內。錦辛站在伍恒意身邊,承受著王小翠莫名其妙的白眼。這對於她心情的影響,其實並沒有多大,最讓她受不了的,是她的心裏總會不由自主的惦記著王小翠的一舉一動,猜想著在意著她神情透露出的情緒,而每當這時,她的心中便會有一個聲音響起,嚴肅的批判著她居然再在意王小翠的事實。不著痕跡的蹙了蹙眉頭,錦辛微抬起頭瞟了一眼王小翠的方向,很不巧,雙方的目光又再次遇到,她“順利”收到一枚白眼。錦辛躁動的心再也無法讓她待在著密閉的臥房裏,她急需屋外的空氣,來緩解她糾結的心。
於是錦辛微微彎下腰,難得恭恭敬敬的請命道“駙馬爺,明日之事十萬火急,眼見著這天兒就要黑了,奴婢還是盡快去尋了龍九,將今日您所定下的事兒告知他吧。”不等伍恒意回答,錦辛已直起身子行了個禮“駙馬爺,長公主奴婢告退。”伍恒意瞪著眼,盯著腳底抹油溜出房間的錦辛,她蒼白小臉上寫滿了不可置信,而內心則是無比的悲痛:剛剛才共勉完啊,現在辛兒居然為了龍九,就賣了我這個隊友!?我很傷心,而且我現在很尷尬,公主她到底聽沒聽到什麼,辛兒你到底造不造我的心情!
“翠兒,忙你自己的事兒去吧,本宮有話要單獨與駙馬講。”蘇芷辰一直有留意著錦辛的神情,見此時她居然要跑,心下便也明了這丫頭也是個扭捏之人,既然今日她已點通了翠兒,那麼就讓翠兒去戳破她與錦辛的那層窗戶紙吧。
看著退出臥房的王小翠,麵臨這孤女寡女的尷尬情景,伍恒意的腦子急速的轉著,很快便根據當下的情況,分析出了兩個可能發生的選項:選項一,公主在門外聽到了我在房中的真情流露,於是我心一橫一不做二不休的表白,順帶著說出自己是女子的身份,然後被公主討厭了。選項二,公主在宮裏知道了我與上官敖發生了爭執,此時已知公主與上官敖的關係曖昧不清,所以即使我被打了也是活該,因為我大言不慚的說了什麼公主是我的那樣王霸的話,然後被公主討厭了。我怎麼這麼可憐。。。
“駙馬,聽趕馬車的小廝說,你這臉上的傷是跟宮中的惡犬搏鬥造成的?”蘇芷辰緩步來到伍恒意身前,彎下腰伸出略有些冰涼的手撫上了伍恒意腫脹的麵頰,饒有興趣的盯著伍恒意的雙眼“可本宮從小跟宮裏長大,怎從未見過敢跟人鬥的犬類呢?”這要放在平時,公主的玉手放在自己臉上,伍恒意早就傻笑開花了,但此時她心下隻有不爽:聽公主這話的意思,看來是什麼都知道了的選項二啊!這日子沒法過了!有句俗話講得好叫兔子急了還咬人呢,所以此時的伍恒意就像被逼急了的兔子,既然幹啥都要被討厭,那灑家拚了!
抱著可能是最後一次與公主親密接觸的機會,伍恒意秉承著有便宜不占是白癡的思想,一把拉過放在自己麵頰上的手,站起身,占著身高略有些優勢,左手用力環住了公主的纖腰,將她又向自己懷裏拉近了幾分。蘇芷辰嘴角的弧度不減反增,任由著伍恒意將自己拉入懷中。看著眼前近在咫尺的俏顏,伍恒意咽了下口水,張開嘴“我,我,我,那個,我喜,哎呀不是,那什麼。”磕磕絆絆的說了半天,卻連個我喜歡你都沒有說出,反而是憋紅了自己的一張小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