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詠琳整個人恍恍惚惚,她不甘心地問道:“那爸爸還有沒有說其他的話?他有沒有話跟我說?”
吳秘沉默了一會,方泰勇曆來狠心,就連臨走前都沒有留下隻字片語。吳秘抬眼看了看方詠琳,她的整張臉都腫了起來,兩隻眼更是腫得像燈泡,怕是這些天不知怎麼熬過來的。
吳秘說:“方先生希望你以後可以過得幸福。”
過得幸福?每個人都希望她能夠幸福,可是通向幸福的路那麼長,她實在沒有勇氣能夠走下去。每個人都這麼說,每個人都離她而去,她幾乎絕望了,幸福永遠離她這麼遠。
“你要去哪?”方詠琳問道。
吳秘笑笑,當他還是吳秘的時候,臉上總是不苟言笑的表情,可現在他的神色放鬆多了。他說:“我打算回老家。這些年來跟著方先生四處拚搏,已經幾年沒有回去了,就連打個電話的時間都沒有。當年空手從老家走出來,幾十年過去了,卻是空手回去。”
方詠琳無意識地用手撫摸著牛皮帶,不停地正麵反麵的翻動著,卻不知說什麼好。
“方小姐,我得走了。”吳秘站起來,“我勸您還是早些離開這裏吧,再耗下去並沒有什麼好下場,而且也沒有意義。”
吳秘說完就走了。
方詠琳對著空空的座位發呆。她點了一杯冰水,卻一口都沒有喝,沒過多久,杯壁上早已滲出了水珠,摸上去濕濕涼涼的,寒氣似乎要滲進心裏去。
原來這就是真相嗎?血淋淋慘淡的真相,她沒有能力也不想去接受。包裏的手機不知響了多少遍,方詠琳卻置若罔聞。人到最難過處,似乎連哭都哭不出來了。
她從來都不知道,原來自己竟是方泰勇和周子衡之間博弈的砝碼。或許從自己被騙到法國開始事情就已經不可控,如同一張張相互聯係的多米諾骨牌,直到最後一張都已倒下,可方詠琳在陰謀中還是無知無覺。她覺得自己真是傻。
不知是怎麼回到家的,周子衡看到她心中倒是欣喜,隻是臉上忍不住說了她幾句:“你又搞什麼鬼,壽星最大,大到可以不接電話了麼?”
見方詠琳手中空空,周子衡拉了她一把進門:“我買蛋糕了,你先坐下,這些天我在公司裏學了幾個菜,一會兒做給你吃……”
手一觸到方詠琳的胳膊,方詠琳如觸電般甩開了他的手。
周子衡一愣,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你又怎麼了?”
“周子衡,我隻問你一句,我爸爸跳樓前一天,你是不是去找過他?”方詠琳抬眼緊緊盯著周子衡。
周子衡沒有說話,隻是抬著眉聽她說下去。
方詠琳等了一會兒也沒見周子衡要回答的意思,便默認周子衡心中有愧,隻覺得周子衡像是一個魔鬼,兜兜轉轉騙了她半天,最後事情還是回到了原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