興許是剛才他們吵得太凶,把沈采荷驚起來了。頭昏昏沉沉的,四肢一片酸痛,沈采荷滿眼不解地看著他們,驚起一陣之後才發現自己身上那陣劇痛消失了。
眼前這擼著胡子盯著她看的白發老人是沈采荷仔細想了想,神色突然緊張起來,“您就是玉手觀音?”
“哈哈哈,看來我玉手觀音可真是赫赫有名。”玉手觀音語氣自嘲地笑道。
沈如詩瞥了他一眼,那語氣仿佛在告誡他,要謙虛!
“敬天。”沈采荷在眾多生麵孔中看到李敬天,臉上頓時露出輕鬆的笑意,抬起手起身。意識支配自己的四肢,可身體倏然之間像是脫了線的風箏一般不聽使喚。任憑她怎麼用力,下半身都無法動彈。
越是不能動彈,她越是著急,急出一身汗,猛地一用力,整個人向前傾倒而去,一頭栽在一個溫柔的懷抱裏麵。
“敬天”沈采荷抬起一雙淚眼看著李敬天,眼眶裏麵的淚水像是投射在鏡湖表麵的星光一樣,零零散散。“我的腿為何不能動了?”
李敬天也沒有料到竟會是這結果,轉過頭滿臉困惑地看著沈如詩,希望她能給自己一個滿意的答複。
他一直以為,沈如詩的醫術高明,她師父的醫術更是出神入化,絕不會任何差錯的,可眼下看來,倒是他輕信了別人。
方才沈采荷的舉動著實把他嚇了一跳,現在見沈如詩這副猶猶豫豫的模樣,他心裏麵突然想到了什麼,“難道,采荷她”
她殘疾了?
李敬天不敢說,想當初自己不過是裝偏癱,聽到丫鬟們背地裏麵私自議論街坊鄰居那些流言,他都覺得不是滋味,更何況沈采荷這等要麵子的人,與其殘廢,還不如殺了她。
沈如詩甩開蕭天淩的手,在沈采荷的注視之下走到她眼前,拉起沈采荷那雙枯瘦的手,心痛不已。
“采荷,你聽大姐跟你說,你體內被植入劇毒,我們將你送來玉泉山之時,你體內的毒已經發作,若不是師父,你怕是連命都難保。”
沈如詩說到這裏,見沈采荷淚眼明顯地變換了色彩,便接著道,“不過你的命雖然保住了,可體內的餘毒卻還沒有清理幹淨,至於你的腿能不能治得好要看天意了。”
沈如詩這等驕傲的神醫既然說出“要看天意”這種話,看來她的腿真的沒有複原的機會了。沈采荷眸子沉了沉,像是一片秋日的枯葉被沼澤一點一點吞噬一般,帶著無力的脆弱氣息,周圍的人卻愛莫能助。
“是誰幹的?是誰對我下毒?”沈采荷再抬起眼時,臉上一時沒有那份淒楚,彌漫而來的是一股淩厲,好似被欺壓了千萬年終於要爆發一樣。攥緊的手指青筋暴起,她認真地注視著沈如詩,一字一頓道,“是誰害我?”
“是沈采薇。”沈如詩本不想將此事告訴沈采荷,可現在沈采荷情緒不穩定,隻能順著她的意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