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太守眉頭凝得十分難看,臉上一片烏黑,剛才既然答應沈如詩一個條件,也不在乎這麼一個了,今日實在是乏了,這丫頭油嘴滑舌,懶得和她計較。
他仔細盯著那個孩子,發現他看著他的眼神實在是可怕,像是一盆冷水一樣,陡然從頭上澆下,剛才的倦意頓時消散,心裏一陣冰涼,對剛才的話已是悔恨至極。
可是話已經出口,無法挽回,何太守麵色陰沉,聲音也極其冷淡。
“這孩子你帶走倒是沒有什麼,不過他可是戴罪之身,沈小姐得把人看好了,若是出了什麼意外,皇上怪罪下來,可不是小罪。”
沈如詩輕盈點頭,嘴角上揚,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誰想到最後不僅將那個孩子,連同邢天銘也一並帶走。
何太守對於邢天銘倒是還有幾分善意,畢竟剛才這個性情耿直的少年可是拚了命護著他們。
況且,邢家的事情沒有完,江陵的勢力本就是十分的不平衡,若是邢家就這麼衰敗下去,剩下的幾大家族必定爭的頭破血流。
邢家經營了這麼多年,有了大量的封地還有政治勢力,這可是一塊肥肉。
這對他何家絕不是一件好事。
況且,江陵現在已經千瘡百孔,容不得再生出什麼亂子了。
沈如詩臨走之前,看見那個被喚作綠荷和百草的丫鬟跪在地上,睜著水盈盈的大眼睛滿是渴望地看著她,心裏用過一陣洪波,將這兩個可人的丫鬟也一並帶走。
“刺啦”何太守將剩下的人都封鎖在這原本熱熱鬧鬧的邢府裏麵,臨走之前,何太守回頭仔細望了一眼邢府宅子,眼底流過一絲狡黠的光芒,摩挲著手上的扳指,若有所思。
到處都是淅淅瀝瀝的雨,烏雲籠罩在邢府的上空,原本還是人群熙熙攘攘的邢府此刻已是落寞一片,官兵拿著條幅封在邢府的朱紅色的大門上麵,墨黑色的顏色微微暈開,一個“封”字看起來實在是有些晃得人眼疼。
別院裏麵,幾個明晃晃的人影被燭光照的實在是明亮。
沈如詩身後跟著兩個才收進房裏麵的丫鬟,小心翼翼跟在她的身後,不敢出半點差錯,剛才發生的事情令她們驚魂未定,現在把沈如詩當做一個活菩薩一樣。
沈如詩摸著那個孩子的頭,孩子卻是傲氣的很,一直扭著腦袋,就是不讓沈如詩碰。
沈如詩見孩子一直擰著性子,微微歎了口氣,輕聲問道,“你是邢禮文的第幾個兒子?”
意料之中,孩子抿著嘴不吭聲,一張小臉在月光下顯得有些冷峻,對沈如詩的話置若罔聞。
邢天銘原本一直心情沉重跟在沈如詩後麵,麵色警惕凝重,雖然是到了別苑,他卻還是怕有人會對沈如詩不利,手裏的劍握得正緊,看起來心思不在沈如詩身上,卻是聽到了她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