統戰室內,因著監視屏上的戰況,乍然響起一陣歡呼聲。

雙眼尤帶著沉沉黑眼圈的監視員們,不分晝夜的每天都要在自己的崗位上至少工作20個小時,他們其實都已經很累了,絕望的戰局更是令他們倍感疲勞。

然而,此時此刻他們都看到了什麼?

隻一瞬間就消滅了兩頭超級難纏的裂變體,那台超能機甲的駕駛員到底是誰,簡直已經是超神一般的存在了。

此戰統戰德裏羅爾中將也是一臉難以言喻的激動情態,他看向站於自己身側的統戰副官貝諾利教授,低低感歎道:“果然擁有……就是不一般,不一般呐。”

貝諾利教授皮笑肉不笑的回視他一眼,轉而看向監視屏的目光中卻滿是欣慰之色。

應皇帝陛下的要求,不能將少年的基因特殊性廣而告之。貝諾利教授為了能讓少年登上超能機甲,完全發揮出少年極致的反射神經與體能,他隻能私下裏找德裏羅爾商談。

一開始他是被對方言辭狠厲拒絕的,對方以少年的基因不穩定極有可能反複為由拒絕批發給少年超能機甲的駕駛權。並且這位老中將還似交淺言深的與他懇談了一番,末了還不忘告誡他戰場不是可以任他隨便實驗的地方,這裏麵進一步退一步都是人命,容不得人開玩笑。

多麼冠冕堂皇的說辭,但是說到底這位老中將還不就是畏懼少年那未知的能力嗎?

貝諾利教授最後廢了好一番口舌,甚至以自己的軍銜作保,才終於令得這位老中將鬆口,也才總算是讓斯諾登上了超能機甲的駕駛艙。

叮鈴……叮鈴……叮鈴……

而此時超能機甲的駕駛艙內,隨著超能機甲做出一個又一個順暢協調的橫踢、旋踢,十字斬,掛於機甲艙窗前的青白瓷鈴鐺發出一陣陣清脆的聲響。

清越的鈴音,平靜而恬淡,仿佛讓斯諾在倏然間就回到了那個午後。淩家私房菜館一天的營業結束後,在淩家小鋪還未正式開始營業之前,他和淩薇會有一個多小時的吃飯與休息時間。懸掛在門口的風鈴,隨著清風叮當作響,女孩就坐在他的對麵,淺淺的啜飲著杯中淡綠色的茶水。

這才是他要的生活……

作戰間隙,斯諾覷了一眼那個青白瓷鈴鐺。

淩薇一直都很喜歡店門口的那串青白瓷風鈴,就算後來被砸店的人砸壞了,送修沒修好,隻得重新再買一串。壞了的那串淩薇也沒有丟,而是拾掇了一下掛在了二樓的客廳裏。

這隻鈴鐺就是斯諾在去學院報名前從那串壞了的風鈴上解下來的,他一直都帶在身邊,就像護身符一般。

清越的鈴鐺聲驅散了不時從通訊頻道中傳出的哀嚎,讓斯諾愈發的冷靜也愈發的精力集中。

經過漫長的近數十個小時的戰鬥,終於通訊頻道中傳來收隊指令,這一波的裂變體攻勢被他們阻下並擊潰。

然而,坎塔洱斯星係與裂變體的戰爭卻並未因此而畫上休止符。

根據官方給出的數據,此次來襲的裂變體總計328頭,而聯軍到今天為止才清除了199顆裂變體核,也就是說還有129顆裂變體的核在戰鬥過程中未被消滅並且藏匿了起來。

官方測算隻有五個小時,五個小時之後核就會重新聚合星塵,裂變體將卷土重來。

斯諾甫一跳下超能機甲,貝諾利教授便迎了上來,同行的還有德裏羅爾中將。

“身體感覺怎麼樣?”貝諾利教授以他一貫的學者範兒問道,但你若足夠仔細就會發現他眼底那抹一閃即逝的關切。斯諾是他重要的實驗體沒錯,但是近兩年的相處,任誰都會對彼此生出一些感情來的。

“還好。”斯諾看了他一眼淡淡道,還是一如既往的沉默寡言。

貝諾利教授將一管針劑遞給了他,沒有多說什麼,就好像這是他們之間永恒的默契一般。

斯諾順勢將針劑塞進了褲兜,然後衝貝諾利教授幾不可見的頷首。

德裏羅爾中將走了過來,在距離斯諾有兩三米的地方站定,笑得一臉和藹可親的誇讚道:“年少有為啊,不愧是貝諾利教授大力推薦的人才。”幽晦的眼底那一絲絲的畏懼卻著實引人發笑。

斯諾沉默地聽著對方誇讚自己,直到對方轉身命令後勤部門盡快給各台機甲、飛行堡壘補寄,他才得以回到自己的房間休息。

替自己注射了抑製體內躁動基因的針劑,斯諾仰躺在床上,盯著頭頂那一方天花板雙眼放空。

“我的孩子,你需要休息,你現在的身體狀況很不穩定。”手腕上的身份識別器驟然紅光一閃,‘美杜莎’的人形投影出現在斯諾的正上方,它憐愛又擔憂的注視著斯諾。

“嗯。”斯諾淡淡應了一聲便緩緩合上了眼皮,他的手中輕握著那枚青白瓷的鈴鐺。

片刻,靜謐的室內響起舒緩的音樂,那是‘美杜莎’特意為自己的孩子智能合成的催眠曲。

五個小時看似很長卻其實很短。

開戰前,德裏羅爾中將緊急通知,核腐蝕液儲量已經不多了,請所有配備有核腐蝕液武器的機甲不要濫用。

所謂核腐蝕液,就是那種黃綠色的可以在半刻鍾之內將裂變體的核完全腐蝕掉的特殊溶液,它得來不易,是科研中心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配製出來的。

原本有核腐蝕液儲量告急這樣的噩耗在前,統戰室內必是一片愁雲慘霧。

然而,在見識過那台超能機甲的矯健英姿後,須臾間便不費吹灰之力的清除掉兩粒裂變體的核,所有監控員的內心都重新燃起了希望。

戰爭再次打響。

監視屏上就隻見那台超能機甲依舊遊刃有餘的應對著向他奔襲而去的裂變體,凶殘無比的裂變體到了他的麵前就仿佛脆弱得不堪一擊,任由他的宰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