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小姐,可以不可以找時間一起吃個飯?就當是你感謝我了。怎麼樣?”王蔥開口,但說這番話的方式竟帶著些讓人難以拒絕的口吻。
安晴愣了一會兒,盤算著用什麼樣的說辭拒絕對方比較合適。她也當然明白,王蔥顯然是想借這個機會向自己表露好感,對此她也感到很不舒服。
可是事到如今,於情於理她都不好拒絕,畢竟人家幫了自己一個大忙,再說,反正不過是一頓飯而已。她想叫上丈夫白丁一起去,但最後還是放棄了這個打算,現在的白丁忙得不可開交,每天也就睡四五個小時,再說讓他去參加這個局,反而顯得更加奇怪了。另外,她還記得陸小曼和王蔥的矛盾,現在不知道怎麼樣了,覺得也可以借這個機會再說一說。
彩虹賓利停靠在了一處白色的院牆之外,離城區已經有了一段距離,屬於本市最高檔的住宅區。寬敞的道路上車輛不多,即便有偶爾開過的,也多數都是價值不菲的豪車,路兩邊綠樹如蔭,隱約露出些豪華別墅小山丘般龐大的影子來。
說實話,這讓安晴有些不自在,尤其是第一次跟一個並不怎麼熟的人吃飯,還要到這種陌生的環境裏來。
“安晴小姐,我們已經抵達目的地!返程時我會在這裏接您,並將您安全送回的。祝您愉快!”隨著,溫柔的AI司機的男中音再次響起,車門緩緩打開。
安晴正要下車,身著漂亮職業裝的餐廳經理就微笑著迎了上來,並殷勤地將自己的手臂護在車門頂端,姿勢輕柔而優美。
等安晴出了車廂,那輛彩虹賓利的車門自動關上,無聲無息地自動停泊到不遠處的一個VIP專屬停車位去了。
看得出來,在這裏,就連那個停車位都經過專門的設計,還特意中路一片鬱鬱蔥蔥的綠林,相比常用的電子頂棚車位,高大的翠竹不僅十分美觀雅致,還能在夏天為嘉賓的愛車遮擋住烈日的暴曬。
竹林中隱約有人影在走動,似乎是維護這片植被的園丁。
安晴曾聽陸小曼說起過,這裏應該就是“兆達集團”的一所私人會所,用於招待重要的商業客戶或進行私人宴請。
她在人的引領下來到晚宴的地點。這裏是一處水榭——新中式的窗檻欄杆之外就有一汪碧池,池邊怪石嶙峋,石上流水潺潺,激起水霧蒸騰,池中各色錦鯉正在緩緩遊弋,這讓從小在南方長大的安晴突然想起以前住在水鄉的外婆家的樣子。
王蔥已經在這裏等待。與以前不同,再度歸來的王蔥已經不再選擇以前那些設計誇張、紋飾鮮豔的潮牌時裝,隻是身著一件量身定做的白襯衫,既簡單又大方,而且優良的裁剪恰到好處的包裹著他結實的肌肉,襯托著他矯健的身型。
如果現在對照他以前“派對之王”時候的照片,會發現王蔥瘦了不少,皮膚也曬黑了許多,身上那種酒色和驕矜之氣已經蕩然無存。身上由內而外散發出的那種成熟和剛毅的味道,即便他不是富豪王嘉城的兒子,也一定會惹得更多女孩為之傾倒。
“不知道他經曆了什麼,才會有如此大的轉變……”安晴暗自思忖。
王蔥忙起身招待安晴入座,介紹道:“安姐,我聽說您是南方人。所以就專門請了一位米其林一星的廚師準備了一套‘蟹宴’,您可以嚐嚐看。”
“蟹宴?”安晴還是第一次聽這個名頭。出身在水鄉的她自然對吃蟹不陌生,那是小時候習慣了的味道。後來來到北方,那些本來在南方鄉下習以為常的普通食材反而因為市場的追捧而變得昂貴,她能吃到地道老家食材的機會也不多了,但丈夫白丁還是會每到季節就買一些回來。
至於“蟹宴”是怎麼個吃法,卻讓安晴大開眼界:
除了經典的禿黃油和熟醉蟹之外,廚藝高超的米其林廚師研究了典籍中記載的菜式,推出了古法蟹釀橙、蟹粉灌湯黃魚和蟹膏銀絲羹等精致菜肴,其中一條半尺長的鮮嫩黃魚被恰好的火候蒸得魚肉晶瑩剔透,本來滋味就已經是鮮美無比,豈料腹中又藏有色澤金黃的蟹粉,更是鮮上加鮮,精致無比的菜品又配上了陪著煨過薑絲陳皮的黃酒,讓人不覺自醉。這讓安晴想起小時候在外婆家住的時候,一家人圍坐桌前,吃魚吃蟹時候的味道。
當然,讓她感到開心的絕不是吃到這樣的一餐美食。
王蔥一直表現的溫文爾雅,並沒有什麼不合適的言行和舉動,安晴的心情也漸漸放鬆了下來。
喝了幾杯酒後,安晴聽王蔥說起他在那段消失的日子裏的一些經曆,一時吃驚地說不出話來。她也沒想到,這個一直被世人詬病為花花公子的男人竟然有那樣驚險異常的經曆,甚至讓安晴一度懷疑他是在吹牛,但她的直覺又告訴她“那恐怕是真的”——沒錯,如果沒有那種非同尋常的經曆,這個男人又怎麼會有如此大的轉變?
“王先生,難道你說的那位叫保羅的朋友……”安晴腦中突然閃過了一個想法,這讓她感到可怕,甚至覺得不可思議。
“是的,在畢業賽最後那一刻,我親手殺了9511——保羅……”王蔥的麵色突然變得凝重起來,他眼睛凝視著前方的某一點,仿佛陷入了回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