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妍的話裏，指責的意味並不強，很明顯是給楊靈蕊留了點麵子。
不過也不是開玩笑，她臉上很嚴肅，楊靈蕊知道，她是真的要跟自己好好談談。
“對不起，嫂子。最近拖累你了，我等明天就恢複正常了。”楊靈蕊低聲彙報道。
畢竟每次都這麼晚回來，怎麼說也是她的錯。
而且，佟妍為什麼指責她，她也心裏明白。
楊家和華家，終歸是一個檻，一個很可能邁不過去便會摔得粉身碎骨的坎。
看楊靈蕊也不辯解，也不解釋的樣子。
佟妍心中的火氣更勝，但是偏偏麵對楊靈蕊這張虛心受教的臉，她卻一句狠話都說不出來。
她知道，楊靈蕊自己的心裏，恐怕也是非常的混亂。
“你，唉……”
佟妍一聲歎息，讓楊靈蕊心裏也不是個滋味。
“嫂子，都這麼晚了，你就快去休息吧！有什麼事咱們改天再說，可以嗎？”
楊靈蕊強打起來精神，又勸佟妍趕緊去休息。
佟妍起身，向外走去，楊靈蕊也趕緊跟上。
但是出乎她意料的是，佟妍並沒有離開。
她隻是走到了落地窗外，拉開厚重的窗簾，抬頭四十五度望天，不知道在想著什麼事情。
楊靈蕊站在身邊，兩人僵持了一會，忍不住打了個哈欠的楊靈蕊，便開口問道：“嫂子，你在看什麼？”
“看月亮。”
佟妍沒有轉頭，但是語氣裏很明顯卻是一副你看不出來啊的口氣。
楊靈蕊神情一滯，額了一聲。
她聽出來了佟妍話裏還有對自己的不滿，於是便不再做聲。
這種有氣無處發泄的感覺，讓佟妍心裏愈發不高興。
終於，在兩個人又這樣站了兩分鍾後，佟妍開口了。
“靈蕊，咱們倆今天，好好說句話吧！”
“好，嗯？”楊靈蕊下意識的答應，但是接著就反應了過來，嫂子這說的好好說句話，是什麼意思？
難不成她覺得自己之前說的話，都是在敷衍她嗎？
楊靈蕊心中剛打算腹誹幾句，但是卻突然想到了自己最近答應佟妍的事情。
不僅僅是一件都沒有做到，反而是不停地光明正的違反。
她臉上不由得一紅。
佟妍眼神落在楊靈蕊身上，自然察覺到她的不正常。
“你今天為什麼去哪？”
佟妍淡淡的開口。
“我今天去學校接青蓉了，結果意外碰到了蘭蘭，蘭蘭沒人接送，所以最後我就把她送了回去……”
楊靈蕊越說聲音越小，因為她自己說著，都覺得話很不靠譜。
蘭蘭的身份，還會沒人接送？
這要是說出去，肯定沒人相信。雖然事實就是，周遠看到她出現之後，就逃之夭夭了。
當時楊靈蕊還沒反應過來，現在想來。
這周遠分明就是騰出來場地，讓楊靈蕊可以和蘭蘭多相處一會。
順帶著，她就得送蘭蘭回家，然後跟華天瀾再產生接觸。
這可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啊！
“華天瀾，連自己的女兒都不接了？”
佟妍的話一出口，楊靈蕊的臉色登時就不自然了。
還真是怕什麼來什麼，難不成她要跟佟妍說，華家真的一個人都沒有出現？
這句話不要說她不信了，要是自己不了解真相，平白都不會相信吧。
“嗯。”楊靈蕊低聲道。
“現在連我都要騙了嗎？”
佟妍的語氣裏，已經帶著絲絲怒氣。
她沒想到，楊靈蕊竟然會對自己撒謊。
這在楊家，在她和她之間，絕對是史無前例的。
“嫂子，我真的沒騙你。這個過程挺曲折的，所以……”
楊靈蕊也不知道應該解釋，因為不管怎麼說，似乎都很蒼白，完全站不住腳。
佟妍銳利的眼神，掃了楊靈蕊一眼，隨後便氣衝衝的推門離開了。
看到佟妍生氣了，楊靈蕊好幾次張嘴想要挽留，甚至認錯。
但是她又覺得自己是實話實說，這要是認錯認得完全沒有誠意，讓佟妍聽了，會不會更生氣？
最後，她隻能眼睜睜的看著佟妍離開了。
順帶，她也對即將到來的清晨，產生了一絲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