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後,小眼睛醫生適時出現,插著白大褂的口袋問童安道:“那你還做不做?”也不知道他是不是聽見了剛才兩人的談話。
童安回過神來,低低道:“改天吧,今天麻煩你了。”便小跑出去。
醫院偏僻,冬天極少人出來走動,車子也不多,童安在路邊又冷又急,她了解無花,一旦惹無花生氣她是什麼事情都能做出來的,比蕭燕還狠。
許久車子才到,童安在車上不停打無花電話,當然一直沒人接,一直到最後一通,童安將近要掛斷的時候,電話那端接通了,童安急道:“無花,你在哪?等我找到你跟你解釋清楚好吧?你可別做傻事。”她最怕的其實是無花跑去告訴溫佑隼。
電話那頭卻給童安良久的沉默,童安隻聽到沉重的呼吸聲,一陣不安湧上心頭,她聲音微弱道:“無花嗎?”
“你想解釋什麼?為什麼不過來跟我解釋?”溫佑隼的聲音冷得可怕,童安的心霎時間像是跌入冰雪茫茫的深淵,拿著電話的手慢慢移開耳朵,直到那邊傳來“嘟嘟”的斷線聲。
車子一路到了樂武路口時候,司機停下示意童安已經到了。童安回過神來,看了看迷霧茫茫的路口,用失魂落魄的聲音叫司機轉了一個方向,往溫佑隼住的另一邊開。
溫佑隼的家童安隻去過一次,在溫佑隼生日的前兩天與他一起包餃子,那天的情景童安還曆曆在目。兩個人像新婚的小夫婦般做著各種家務瑣碎,彼此打鬧,一天的時間過去了,彼此還依依不舍,那晚,童安本想留下來過夜,隻是不好意思開口而已。若是那晚留下來,或許結果就不是這樣了??????“小姐,哪個方向?”司機打斷童安的思緒。
溫佑隼的家,就在眼前了,分岔路口處。
“就這裏了,謝謝。”童安付了錢下車,卻不敢過去按門鈴。
正站在門口猶豫之際,門突然就打開了,一同出來的果真是無花與溫佑隼。童安全身僵硬,她很想逃,她不想麵對溫佑隼,發生這樣的事情有何顏麵麵對他?可是腳下像是生了根般定在原地,像個傻瓜般看著陰沉著臉走出來的二人。
無花見童安不免驚訝,欲言又止的樣子。童安眼裏卻隻有溫佑隼一人,對於無花的抱歉眼神,她根本不理會,也沒打算去恨她,一切都是她自找的!一切都是喬旻晨!!
溫佑隼像是沒看見童安,整個人冷若冰霜,看都不看童安一眼,徑直往小區的車庫走。見他走遠,童安發狂似的奔跑上去,拉住溫佑隼:“你聽我解釋,事情不是那樣的,我——”
溫佑隼二話不說慢慢地抽出自己的手,繼續向前走,童安不依不饒,像個潑婦一樣哭喊著跑上前抱住溫佑隼,“真的不是那樣的,我錯了,我請你不要這樣好嗎?給我一點時間,我會把孩子打掉,我真的會,我求求你別這樣對我,我隻愛你一個,我不是??????不是你想的那樣——”
溫佑隼站在原地冷笑:“你看看,你說啊!我聽著呢,你怎麼不說了?你不是什麼?有本事你就圓了這個謊!你過來就是要給我這樣模淩兩可的所謂解釋?分手吧,沒什麼好說的了。”說罷拿開童安緊緊攥住自己腰間的手,保持平靜的步伐往前。不過半分鍾,溫佑隼的車子便在童安麵前駛過,擦身而過的是溫佑隼死寂絕望的臉。一個男人,當他死了心,他一句話都不會多說。
原來最疼痛的表情竟是沒有情緒。童安終於懂了這句歌詞。
無花見遠處站著發愣的童安,悔綠了腸子,她真不知道自己一時腦袋發熱竟然能做出自己曾經最不齒的告密行為。童安可是自己的姐妹啊!怎麼能為一個自己單戀的男人而斷了姐妹多年的情誼?!越想越不能原諒自己,無花!你他媽跟那些賤女人有什麼區別?!你這個吃裏扒外的東西!??????然而再惡毒的罵詞都改變不了這既定的事實。
她慢慢走到童安身邊,路燈在迷霧中泛著微弱的光,打在童安滿臉淚痕的臉上。
“對不起,我??????我犯賤,我該死!你罵我吧!我——”無花真往自己臉上抽了幾巴掌,發出陣陣痛心的脆響。
童安卻沒說話,連看她一眼都懶得看。轉身就走,她的腳步卻像是灌了鉛一樣滯重,哀莫大於心死,這麼多年的姐妹情誼在一夕之間支離破碎,再沒什麼好珍惜的了。她並非恨,她隻是覺得失望,在自己不知所措的時候,無花還往自己傷口撒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