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咬牙切齒地說:“你一個人全吃光吧!”忽然又想起什麼,“雨婷,過來幫下忙吧。”
雖然現在是店裏生意最好的黃金時段,食客密集。但此時我的眼中,隻有亞培的存在。隻聽得見,看得見,聞得見與他有關的事物。我把右手伸過去摟住了亞培削瘦的肩膀,讓他可以睡得舒服些。
他的頭發依然像第一次見到的那樣倔強地立起,隻是在碰到我的鼻尖、嘴唇和下巴上時,變得柔軟了許多,癢癢的,發絲間散發著他特有的香煙味道。他的睫毛順著我眼神的方向延展出去,繪出了兩道精致的圓弧,鼻尖上聚上了明亮的光暈,那光暈,仿佛可以溶化掉所有的悲傷。我能夠清楚地聽到他均勻的呼吸聲。不知不覺中,我的臉也靜靜地靠在了他的頭上。
時間過得特別的慢。
就此停住吧,然後將畫麵定格。
然而時間沒聽見,我卻把它定格在了自己的記憶中。
當我低下頭,正打算用紙巾幫亞培把唇上的油擦幹淨時,雨婷的聲音在身旁響起。
“不要啊弱弱,這裏是公眾場合!”她故意擺出驚惶失措的表情。
慌亂中我隻能用紙巾在亞培的嘴上草草的抹了幾下,然後瞪了雨婷一眼,憤憤地說:“亂想什麼,幫他擦幹淨而已!”
雨婷的笑容裏閃著金光,“走吧,這次終於輪到我們來抬他了。”
第二天,亞培打來了電話。
“昨天謝謝了。”然後沒了下文。
“不客氣。這是應該的。”沒等亞培繼續我就掛斷了電話。
我沒想到他打電話來是隻為了謝謝我的。什麼話都可以說,隻是“謝謝”完全不在我所能接受的範圍之內。讓一個喜歡自己的人去分擔自己被另一半所傷的痛苦,這是很殘忍的事情。一句“謝謝”就好像是用一張創可貼去包紮一跟斷指一樣,不起作用。一向很關心我的亞培,怎麼會這樣對待我呢?我想不明白,也不想去想。
之後,他沒再打過來。
一個星期過去了,他仍然沒打過電話給我。
我腦子裏上演了各種各樣的情節:
他女朋友後悔了,又來找他;
他忍不住分手的寂寞,又去找她了;
他把自己埋進沒完沒了的工作裏,任何人都不見,包括我;
他生病了,住在醫院裏出不來——可是電話總可以打吧?
……
這些猜測變幻著花樣兒來攪亂我的心脈,偏偏在這個讓人苦惱不已的時刻,我和我的好朋友雨婷,差點鬧到了分居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