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包廂裏的男人(1 / 2)

一路沉默地回到孤兒院,何衛柔便徑直跑回了自己的房間。

看著她傷心的模樣,連說好的幫他上藥的話都忘記了,程國強心中懸起了一陣疑惑,但更多的,是對今晚看見穀啟幕和何衛柔在一起的事情而糾結。

何衛柔回到家裏,便直奔浴室,狠力地將門甩上,孱弱而美好的身影和壓抑的低泣被阻隔,忽然清靜了的世界反令她有種想哭的衝動。

借由鏡子,她看著自己右臉頰向下延伸過頸項,橫穿過胸脯,直到腰側的難看疤痕。

長達三十公分疤痕是當初跳山崖時撞上崖邊橫生而出的大樹,身體刮過銳利的枝幹,所留下的驚人傷痕。

也因為那大樹,她才得以撿回一條命。

一條蛇一樣,攀爬在她身上五年,她拋不開、甩不掉哀痛、深切、後悔蝕心。

她的手不自覺的摸上鏡子裏那個身上有著一道恐怖疤痕的女人,她的疤痕平滑,不像自己,突起翻皺的疤痕是她一輩子永久的烙印,讓她時刻記住,那個男人給她造成的傷害。

但沒有想到,五年後突然見麵,她對他,居然毫無招架之力,而他對她,卻缺少這一份同情。

他麵對自己,好像沒有愧疚,隻有一味地索取……!

她咬著牙,打開按鈕,蓬蓬頭噴出來的水是冷的,澆在頭頂,濺落在溫熱的肌膚上,毫無預備的身體,劇烈抖動,激靈打架的牙齒咯咯作響。

她要衝洗掉他留在身上的氣息,不要想起任何關於他的味道,不要……

可是越不想,腦海中就越是回旋的是他強吻她的畫麵,心頭仿佛被人灌了一瓶硫酸,不停地反噬著她的心肉,那些酸酸澀澀地感覺,吞不下吐不出,逼得她隻想給自己一個了斷。

撕裂的痛在她心中呐喊著,她隻能選擇用冰涼的水將孱弱的身體徹底淹沒,隻是為什麼,酸楚和痛恨的感覺非但沒有冷卻半分反在心裏愈加發酵,終於無法再壓抑半分,蹲下身子,發抖的小手保住濕漉漉的頭,哽在嗓子裏的哭泣驀地決堤。

“嗚嗚嗚……嗚嗚嗚……”

放聲大哭,水流在潑灑,淋在顫抖的脊背上,連淚水都是涼的。

夜涼如水,心思煩亂,放下堅持和倔強,才知道原來已隱忍了這麼多的眼淚,沒有可以依靠的肩膀,冰涼禁閉的空間裏,抱緊自己讓自己明白,還可以更加堅強。

忽略掉悲傷,忽略掉冷,漸漸模糊的意識裏隻剩自己的哭泣聲和水流擊打地板的聲音,仿佛這就是她全部的世界。

穀啟幕,我不會原諒你的,絕對不會!

…………………………

三日後。

秋意在這個多霧的黎明溜來,染紅了孤兒院裏的幾片葉子。

民營的孤兒院,無時無刻都要為了捐助的事忙碌奔波,這些活原來是屬於程國強的,而今天也正好有家民營企業打算與他洽談,可是他前幾天被穀啟幕打的傷口還沒有痊愈,這樣出去見客戶,隻會把對方嚇跑。

自然而然,這件差事就落在了何衛柔的身上,一來她不想孤兒院損失一筆捐款,二來,也算是她對程國強受傷的一點補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