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陽城(2 / 3)

千年之久,足以淡泊一切,即使記憶,曾經恒河沙數,亦會隨著時間的洪流擱淺成滄海一粟。

她曲起雙腿,撐著下巴,陷入沉思。

灰狸趴在賈少的肩頭,和樹妖持續了一天一夜的打鬥,早已疲憊不堪,睡意籠罩,鼾聲連連。

他墨發高束,有些淩亂,任由夜風撲打糾纏,眼神沒有焦距,享受著淩駕長空的快樂,如得春台。

調轉過頭,身側的人卻愁眉不展,與她雖算初識,幾番相處下來,她可不是那種潭眸瑣眉的類型。

他沒有什麼好愁緒的事,自小呆在賈家,被供著就從不知愁,此刻從一戒的神情裏仿佛看到了很久很久以前。

人嘛,誰沒那麼一點心事。

若然不是看她此時思不出位的模樣,他還挺想要與她促膝談心,聊聊農居瑣事。

景致雖美但對於他常常百無聊賴攀在屋頂腳踩瓦礫,獨自一人斜躺著孤賞月色那是沒分別的。

出來一遭不容易,難得有人結伴同行,不說個話還真奇癢難耐。

對於他這個足不出戶的宅男來說,更多事物還是很新奇。 又不好打擾她,他抬起了右手手掌,剛才隻是胡亂的包裹,此刻又脫落了下來,重新包紮。

此刻,他的動作卻是落入了一戒眼中,疑惑地開口問道“你怎麼那裏受傷了?”奇怪,在農居時就見到他手上的紗布了。

“沒有受傷,就是不太聽話”掌心不由得緊了緊,說了句實話。 “那你紮著它幹嘛?”一戒皺著眉頭,疑惑,什麼叫做不聽話。 “遮醜”想都不想的回答,都敷衍慣了,難不成要說自己是頭怪物,掌心會發光?

“遮醜?”太醜了所以才說不聽話?她挽起嘴角,一把抓著他的手,她就不信能醜到什麼程度了。

“說了醜了”他閃躲不及,卻還要使勁掙脫。

一戒順勢扯下布紗,狡猾一笑,兔牙咬著下唇。揚著薄紗得意道 “再醜,我都不介意看了,你怕什麼”不容分說,她硬是把他伸到後麵的手掌不客氣地搶了過來。

“根本就什麼都沒有啊,有那麼見不得光嗎?”

“我好像沒跟你說過見光死,現在沒有光怎麼會醜”腦子都不用轉,直接點明。

暗自慶幸,此時掌心處安然無恙,沒有發出怪異的青光。 “仁兄,這跟醜可有差別”她差點暈厥栽倒。

“見了光就死啊”這個意思你懂嗎?我就是這樣理解的,錯不了。

她看著他篤定解詞,俊臉竟然像個幼稚的小孩堅信不疑的神情,哭笑不得。

“你幾歲了”她幽幽地問。

“啊?二十有幾”

“你出過家門嗎?”

“很少”

“曉得什麼是時興的流行詞嗎?”

“流行詞?什麼東西”管它什麼東西,反正繞開話題就行。

“誰跟你說見光死的”

“下人都這樣說的,有什麼問題”意有所指的瞟了一眼蹲在一旁,撐著下巴一臉好奇的盯著他們的某雫,眉毛一挑,神情煞是認真。

“噢,神呐”她恨不得一巴掌拍暈他,她幾千年不曾下山都熟知人界的無厘頭用語,他一個紅塵中人怎麼就不懂呢!

“拜托,見光死不是這樣形容的”隨手一拋,薄紗飄飄然地隨風卷走,不是見了光就死嗎?沒了這薄紗看看明天見了太陽公公死不死。

“不能扔”他慌張的大喊想要伸手抓住,沒有得逞。一臉陰沉地看著始作俑者。

“咳,這輕紗不合適你,到了陽城我還你一個皮手套如何。”一條薄紗而已,用得著嗎?這眼神怪嚇人的。

“你說的”沒好氣的說道,她並不知道重要的不是那薄紗,而是他自己都搞不懂的自己。

這個女人,真的一點都察覺不出異常?心頭略過一絲謹慎,撫了撫掌心,繼續佯裝。

“欸,就你兩個人出來嗎?”實在是忍不住好奇,明知故問。 “嗯,家父讓我出來散散心”回答得漫不經心,就好像真的隻是散散心那麼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