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長,這件事不能當做沒有發生過。”
“嗯,我也是這麼想的,至少不能讓行凶者覺得這樣做沒有什麼危險。”楊晨按下茶蓋,“去把言敬叫來。”
周言敬就代表著國報司。
國報司最大的利器,就是輿論!
而且,還是官方的輿論,所以每一篇報道發出去,都關乎著朝廷的態度。
柳之允眼睛都亮了一下,對楊晨的崇拜感忽然又死灰複燃了:“校長是打算將這件事當做尋常的案件報道出去?”
做了某件事情,不管覺得辦的有多周密,但一旦公告天下被所有人都議論,那心裏上的壓力勢必存在。
不管是誰,不管他的心理素質有多麼的強悍,都躲不過這無形的壓力。
周言敬聽到楊晨叫他,放下手裏的東西,快馬過來的。
“我這邊有一件事要你寫出來,具體情況你們兩個告訴他。”
周言敬有些茫然,他沒想到找自己的竟然會是因為一個報道。
最近國報司的任務其實還是很滿的,因為要變著法的哀悼太上皇駕崩這件事,光是國喪,他們就絞盡腦汁了,因為每天都要有不一樣的感慨和領悟,這樣才能教育大唐百姓尊重太上皇,維護朝廷權威,將愛國之情,深深的烙印在他們的一言一行中。
語言的力量,不外如是。
周言敬耍了多年筆杆子,聽完之後馬上領悟了其中深意,眸光銳利,又帶了幾分惱羞成怒的意味。
“好,我這就回去辦,明日便將此事傳遍所有角落,諸位請放心!”
他來的匆忙,走的更加匆忙。
事情辦完,章蒙和柳之允告辭,走到半路,章蒙想起來什麼,忍不住問道:“校長,那個許昂在這裏,會不會有什麼陰謀?”
“陰謀?這你都看出來了?”他的確是有打算,要是有必要的時候,可以拿許昂來威脅許敬宗。
當然,這是非常情況下。
因為他也不是很確定許敬宗到底顧不顧惜這個兒子。
但章蒙誤會了,一聽果真有陰謀,而且楊晨還是知道的,就有些著急:“那為什麼不把人打發走啊?”
“打發?”楊晨怔愣一下,知道他誤會了,“人是我弄進來的,怎麼能打發走?”
“啊?”
柳之允回過味來:“章蒙!我們該走了。”
章蒙被拉走了。
楊晨惆悵的很:“怎麼感覺章蒙比以前要呆了?”
劉謙看了看空蕩蕩的門口,心裏腹誹著,誰說不是呢。
翌日,國報司的報紙一如往常兜售一空。
百姓們原本也隻是習慣了看看報紙,誰知看著看著,竟然看到了新鮮事。
“狄大人居然被人刺殺,可惡,誰這麼狠,人家剛走就要殺他?”
“報紙上說這是一次蓄意謀殺!”
“狄大人可是好官,離開長安才一天,就被人盯上了,偏偏還一點線索也沒留下,對方一定是有備而來!”
不到半天的時間,輿論就發酵了。
陰謀論是必定的,隻不過個人猜測都有所不同罷了。
狄仁傑這些年在長安也不是白混的,名聲不錯,以剛正廉明,執法不阿為名,百姓對他的第一印象就是為民做主,不畏強權的好官。
這樣的人是最受歡迎的,一旦發現有人針對他,那麼針對他的那個人,自然而然就會站在正義的對立麵。
而這,就是百姓們義憤填膺的根源。
許敬宗臉色茄子一般,自下朝回來之後他就聽說了這件事,原本不以為然,等到下午的時候,街頭巷尾居然都在議論這件事,而且陰謀的氣息濃鬱,百姓們雖然不懂朝廷的事情,但是對於人性,誰不懂得幾分。
甚至已經有百姓將矛頭對準到他身上去了。
李義府過來尋他,臉色也是難看:“你聽說了嗎?滿長安的百姓都在議論狄仁傑遇到刺殺的事情。”
“聽到了!”許敬宗看他,“有什麼事情?”
“我……我聽到有人說是我幹的,還有說是你幹的!現在滿城沸騰,消息要是不小心傳到陛下耳朵裏怎麼辦?雖說是捕風捉影,但是如果鬧大了,對我們也沒好處!”
“怕什麼?禦史台哪個不要舌頭了敢把事情放在陛下麵前?”許敬宗冷哼,雖然他很不爽,但是還不至於擔心這麼一點事情會毀了自己。
李義府臉色陰沉的看著他:“還真有,杜環那廝今日剛上朝了!”
許敬宗臉上出現了厭惡之色。
想到杜環之所以能上朝是因為楊晨幫忙求的情,當下心裏就複雜的不是滋味了。
見他不說話,李義府道:“不管怎麼樣,先堵住禦史台的嘴,其他的人都好辦。”
畢竟不是言官,沒有額外的赦免權,在沒有證據之前,就算是柳之允他們也不會貿然在陛下麵前提起。
因為一不留神就會被扣上一個誣告之罪。
這種事,隻有禦史台的人能做。
其他人還好說,威逼利誘一番大約都不敢出聲了,隻有杜環,那是個愣頭青,刨祖宗十八代他都不帶眨眼的,搞不好為了咬死你,還會扛著鋤頭跟你一塊刨他祖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