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可不認為楊晨真的會喝醉酒去別人家鬧事,第二天扭頭就幫杜環把禁足給解了。
這顯然隻是個借口而已。
但是楊晨剛回來,加上最近幾年根本沒有插手朝堂上的事情,所以就算做的有點突兀,別人也不一定會想太多。
但他知道不是這麼簡單的。
“先從禦史台下手。”楊晨鎮定的喝著茶,但他不希望柳之允他們插手進來,這會讓水更加渾濁。
心知肚明的柳之允並未多言,見章蒙果真一人回來,失笑道:“你還真把他攆回去了?”
章蒙很老實的樣子,睜著無辜的眼神看他:“不是你叫我這麼做的嗎?”
這是把鍋全甩給他了?
柳之允嘴角隱隱一抽搐,繼續喝酒。
三個男人在楊家喝了許久,到了子時,劉謙過來一看,好家夥三個人都喝醉了。
楊晨趴在桌上呼呼大睡。
柳之允斯文,但他上頭還壓著一個章蒙,章蒙醉的還不沉,晃著腦袋,一隻手在桌上摸索酒杯,發現是空的,發脾氣似得哼了兩聲。
說實話,聽起來像是驢在叫喚。
劉謙咽了咽唾沫:“親娘嘞!”
然後趕忙叫人過來幫忙,幾個小廝七手八腳的去抬人。
章蒙還是睜著眼睛的,但是也隻留下一條縫隙,感覺到自己被人架著,很不舒服,冷不丁握著一個拳頭揮過去。
小廝哎喲一聲倒在地上,屁股摔成七八瓣,還不敢叫喚,疼的齜牙咧嘴。
但這樣,別人看在眼裏就覺得更疼了。
楊晨眼底有一抹酸澀,下意識抬手一擦,有點清醒了,發現是劉謙扛著自己。
“劉謙,你幹什麼呢?占本公爺便宜嗎?”
“我一個大男人為什麼要占你便宜?!”劉謙一口老血差點吐出來。
楊晨張嘴想說話,忽然覺得胃裏一陣酸騰,翻滾著從喉嚨裏竄上來,再然後鼻子也眼睛都被酸澀衝的難受。
嘔——楊晨吐了,吐了劉謙一聲。
難聞的氣味和惡心的手感讓劉謙渾身僵硬的站在原地。
這一刻,他恨不得把渾身上下的皮都給剝了。
“嘔……”楊晨嘔完之後覺得舒爽許多,努力睜開眼睛,聞到一股若有似無的刺鼻氣味,“劉謙,你好臭啊,離我遠點!”
“!!!”
還有沒有天理了!
楊晨踉蹌著站穩,離得劉謙遠些了。
柳之允和章蒙都迷迷糊糊的,隱約間聞到臭味,他們自己還沒做出反應,扶著他們的小廝已經下意識的帶他們走遠一點。
劉謙渾身僵硬著,他好臭,他感覺自己不幹淨了……
最後楊晨捂著鼻子,嫌棄的自己回了房間,一頭栽倒在穿上,呼呼大睡。
翌日一早,楊晨感覺自己的脖子要斷了,不僅是脖子,身體也渾身僵硬的難受。
好不容易在床上翻了個身,努力伸張身體,哢嚓哢嚓響,還十分酸澀。
“劉謙!劉謙!”
劉謙推門進來,臉上還帶著昨天晚上的幽怨。
“公爺,醒酒湯,喝一點會舒服的。”
楊晨一邊喝一邊看著他:“你這什麼表情,跟死了爹一樣的。”
劉謙嗬嗬一聲:“沒什麼沒什麼……”
解酒湯下肚,楊晨舒服許多:“去幫我弄點熱水來,我要沐浴!”
劉謙想起來自己昨天晚上在足足洗了一個時辰的早,就有點怨念。
楊晨沒發現什麼不對勁,泡完澡之後經脈暢通,十分舒服,穿好衣裳,便聽說狄仁傑已經在城門口了。
不過他現在過去也來不及,索性打算在半路送送他。
楊晨去了才發現,跟他打一樣主意的居然有好幾個人。
那些麵孔都是生臉,楊晨倒是不認識。
不過對方都認識楊晨,見他過來,個個都有些驚喜。
狄仁傑回頭遙望長安,這一路已經有不少同僚來相送了,不過不僅是同僚好友,也有些站在對立麵的官員。
他們是政敵,並非死敵,所以這個時候也是願意來做做麵子的,以防什麼時候他東山再起了。
狄仁傑心裏跟明鏡一樣,但不想跟他們做過多的糾纏。
“楊公爺,我去了。”
“一路小心,我讓劉謙給你送了一個包袱,裏麵或許有用得上的。”
其實沒什麼,就是一些防身的玩意,這一路上山高路遠,說不定遇到治安不好的地方,就容易出事。
長安格外繁華,這就襯托得外頭的地方沒那麼熱鬧了。
小夢露已經長大,和狄仁傑成親之後更是有了狄夫人端莊優雅的樣子,但是骨子裏的勇氣一直都在,這是狄仁傑很欣賞的一點,至少她不會因為處境的變化而變得惴惴不安。
“大人,我們還要多久才能到複州?”
“還有三天時間吧,如果腳程快一點,兩天半的樣子,不過不著急,陛下給我上任的時間有一旬呢,慢慢去吧,路上看看風景,就當做是散心。”
跟在夫人身邊的小丫頭一臉雀躍:“夫人,我還沒出過長安呢!”
狄夫人有些得意:“我可去過很遠的地方。”說著叫停了馬車下來,找了一個山清水秀又僻靜的草地,命人將布料鋪開,又拿了瓜果點心出來坐下吃,一派悠然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