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蛋十三歲卻長得跟小娃娃一樣,大大的腦袋小小的身體,又瘦又幹。
小的時候跌一跤她心疼,長大了卻不敢讓他摔跤了。
要是不小心斷了骨頭,死了倒也幹淨,怕就怕躺在床上一輩子起不來。
沒有大夫看病,也沒有藥吃,那就隻能等死了。
狗蛋娘吃著嘴裏已經沒有味道的肉,眼眶濕潤發紅,雙手無力的想要抬起。
“娘,你吃了肉就能好了,你這是餓的,沒什麼大毛病,待會我再去給你拿水過來。娘,隔壁的大叔說吃燕窩好,身子補。燕窩就是燕子的口水,娘,你說燕子的口水怎麼能補身子呢?我待會就去找幾隻燕子來,正好開春了它們也飛過來了,然後給娘弄燕窩。”狗蛋撕著手裏的雞腿,小心翼翼的放在她嘴邊。
狗蛋娘費力的咀嚼著,她不想死,所以她必須要吃,盡管她很想把肉全部留給兒子。
“傻兒子,燕窩哪是那麼容易拿到的,那東西是富貴人家才能吃的。”
王狗蛋愣了愣神。
富貴人家吃的,那肯定是個好東西,大叔果然沒騙人!
“狗蛋,娘吃了一塊肉了,剩下的你吃。”
王狗蛋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他娘躺在床上已經好久沒吃頓像樣的飯了,家裏剩下的野菜也早就沒了,窮的連一粒米也沒有。
娘倆強撐著出去找吃的,出去了才發現大食人把禿山占了,這下他們連禿山都上不去了。
沒了禿山,不說王狗蛋,附近的百姓都沒好日子過。
他們都是窮的叮當響,跟流民相比唯一的強項就是還有個房子住,但是其他方麵卻跟流民差不多了。
他們沒有吃的,隻能靠喝水度日。
有些人家還有勞動力,尚且能在豪紳官家手中混點飯吃,再不濟家中還有存糧,像王狗蛋他們這樣的孤兒寡母卻是食物鏈的底端。
家徒四壁也沒有存糧,出去找糧食也搶不過人家,偶爾拚死拿回一些,也完全不夠兩個人吃。
十幾歲的王狗蛋硬是沒有富貴人家的大狗來的壯,脫了衣裳一身的排骨。
狗蛋娘曾經想過帶著孩子一起去死,但是一看到那個大腦袋,就狠不下心。
直到幾日前體力不支徹底倒下,再次轉醒王狗蛋就已經拿著不知道從哪裏來的肉在床前,她根本沒想過去問這肉是哪裏來的。
不管是搶的偷的還是撿的,她必須要活下去才行。
“娘,你再吃一點,我給你拿水。”王狗蛋小心翼翼放下最後一點肉,噔噔噔跑出去舀水,一轉身,楊晨等人正笑吟吟的站在門口看他。
王狗蛋砸了水瓢,嚇得渾身發抖,但是身為男子漢,他還是強撐著不露怯,盡管他的衣裳都已經跟大麻袋似的晃來晃去。
“你……你想幹什麼!”
楊晨嘿嘿一笑,準備進屋,王狗蛋二話不說攔在門口,死活不給進。
“小子,你的雞腿還是我讓你拿走的,如今我上門,你怎麼還攔著我。”楊晨見他還跟渾身豎毛的鬥雞似的,用手敲了敲楊玟手裏的食盒,“你知道這裏麵是什麼嗎?”
王狗蛋順著視線看過去,鼻子一動,一股香氣撲鼻而來。
是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