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阿六問楊晨,“少爺,您就這麼篤定,咱們今晚會馬到功成嗎?”
楊晨手搭涼棚,看著天邊有如血染的晚霞,笑道:“阿六啊,你永遠不知道,道貌岸然的背後隱藏著怎樣的肮髒。
麵具戴久了,想要摘下來自然困難,可咱們要是再給他戴上一層麵具。
阿六,你想想,到時候會是怎樣的一片光景?”
阿六坐在馬背上,想了好一會兒,這才一臉泄氣的搖
了搖頭。
楊晨哈哈一笑,又道:“到時候,所有人的偽裝都將同時被撕去,而他們展現出的,將是前所未有的真實。
所有人的本能與欲望將在今夜傾瀉,而咱們要做的,就是替他們記好每一筆賬。
如此一來,咱們才能真正的在長安,在大唐立足。”
阿六一臉崇拜,簡直就快成為楊晨的小迷妹,唰唰在小本本上寫道:“少爺可真聰明,阿六這輩子沒見過比少爺還聰明的人。”
“聰明?”
楊晨笑著搖了搖頭,目光陡然變得銳利起來。
“相比於聰明人,你們家少爺更想當一個隻需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傻瓜,可少爺做不到。
為了我自己,為了雪兒和湘雲,為了我即將會有的孩兒,為了楊家,更是為了你們。
我楊晨既然不甘為棋子,那就必須從棋局中跳出來,成為一名左右別人命運的棋士。”
在阿六的視角中,楊晨就好似一把塵封的寶劍,突然被人拭去了劍鋒上的灰塵。
這樣的楊晨,果然不枉自己為他付出了一條舌頭啊!
也隻有這樣的人,才值得自己為他傾盡所有,甚至付出生命,也在所不惜。
車隊經過玄武門時,楊晨特意在城門外駐足遠眺了片刻。
黑瓦灰磚的城門看上去很不起眼,牆體上斑駁的黑漬,也不知是歲月侵染所致,還是幾年前那場廝殺所留下的血痕。
楊晨摸了摸冰涼的牆體,豪邁一笑,而後穿過玄武門。
穿過玄武門後,便已是皇家禁地,楊晨如今雖是李淵的義子,但也沒有資格可以在皇宮大內禦馬馳騁。
由於今夜在金水河畔舉辦假麵舞會的緣故,負責警備皇城的左右羽林軍以及戍守皇城內部的金吾衛今夜都顯得格外的忙碌。
所有慕名前來赴會的勳貴們都已被接引至延嘉殿,所
有人的腰上都懸掛著表明身份的腰牌,一旦宮城落鎖,他們隻能憑此牌從小門出入,無牌者格殺勿論。
李世民站在高閣窗前,看著陸陸續續彙聚到金水河的勳貴們,低聲道:“觀音婢,你說朕是不是太由著這小子胡來了,真不知,明日上朝之時,魏征那老家夥又該如何變著法罵朕是暴君了。”
長孫皇後輕撫他的虎背,笑道:“二郎此舉,旨在讓父皇開心,此等賢孝之舉,就算有違禮法,想必也是情有可原的。”
“嘁,魏征那老家夥你又不是不知,他才不管你可不可原呢,朕上次好不容易收了隻鷂鷹,都被這老小子給活生生捂死了。”
一代雄主李世民,此刻竟如女子般吐起了苦水。
長孫皇後繞到他的身前,輕輕攬住他的腰,笑道:“二郎,奴可聽說今夜那赫赫有名的摘星樓十魁也會到場,二郎不想去看看嗎?”
李世民有些意動,但仍是克製住,搖頭笑道:“就算是百魁千魁,在朕心中,也及不上觀音婢你十之一二。”
長孫皇後嚶嚀一笑,腰肢一軟躺倒在李世民的懷中,目光刹那如水。
李世民哈哈一笑,低頭狠狠地親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