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福不理解戚興意思,一頭霧水,正待問個明白,卻被戚興一把推了出去。安福在空中就旋即明白,敢情他又想用自己做餌,心裏一萬個不願意,他已和黑鷹交過手,深知實力是天壤之別,這才想用自己最擅長的弓箭遠距離射死黑鷹,可這下被推到身前,豈不是兔入鷹爪,眼瞅著要撞到黑鷹槍尖,隻得換長刀格在胸前,一陣兵器的碰撞聲過後。安福睜開緊閉的雙眼,胡亂摸著前胸,竟然隻被劃破了層皮,暗自慶幸撿回一條小命。黑鷹本可一擊取他性命,但不知道戚興葫蘆賣的什麼藥,明明戚興的武藝更高,卻推個武藝末流的安福出來相鬥,便擔心他們使詐,暗自提防周圍動靜,手中槍法也不似剛才一般迅捷,安福這才逃過一命。黑鷹又出招相攻,安福又不傻,蹦跳著躲到石頭後麵,不敢交戰。黑鷹一步跳到石頭上,舉槍捅去,安福瞬間挪開,連長刀都嫌礙事,扔在一旁。這般生死一線之時,迸發出脫兔的速度,饒是黑鷹見多識廣也不免心中讚歎道:“好強的天資,這等上好的先天精氣若再配上名師指點,何愁不成一等一的高手。不過就算你天資再好,也隻是比常人加強了身體的機能而已,若沒有一身好功夫使用,簡直是徒徒浪費。可惜你再也沒有練出來的機會了。”兩個人又追趕一陣,黑鷹總是擔心戚興偷襲,並未用到全力,所以兩人東躲西藏,耗了好些時候,安福也隻是被劃開皮肉而已,並沒有受到致命傷害。
戚興趁他背對之時,找準時機,主動向著後背攻來,一杆鋼叉使得虎虎生風,直取黑鷹脖頸,大喊著:“你中我計矣。”黑鷹不慌不忙,似乎早有準備,一招回馬槍捅向戚興。戚興早知道這樣行不通,可還是不躲不閃,直往長槍奔去,將鋼叉隔開槍頭,便棄了鋼叉,讓一杆重槍穿過腋下,又順勢趕上兩步,緊緊抓牢黑鷹雙臂,口中高叫著:“還不放箭更待何時?”安福一個激靈反應過來,回身搭起三箭射去,全部奔向黑鷹心窩。弓響之處,羽箭飛來,這箭法是安福從小練出來的,百發百中,更何況黑鷹一刻被人纏住。
黑鷹急欲撤身之間,被戚興纏住雙臂,急忙雙腿起腳踹向戚興小腹,可生死存亡之間,戚興雙手牢牢鉗住,怎麼可能鬆開。黑鷹猛地聽見後背傳來弓箭射入肌體的聲音,奇怪地是竟然一點感覺不到疼,不明所以便回頭望去,隻見三羽箭準準射進後心,但卻是射入了智真的後心。戚興趁機鬆手,拉住董希年跳到安福身邊,情知他不願離去,便將安福扛在肩頭道:“想要活命還不快走。”黑鷹本想智真內力精湛,三箭斷不至死,便欲挺槍追趕,卻被智真拉住衣角,回身而望,卻瞧見智真雙眼無神,大口咳著黑血。區區三箭根本不可能有這般威力,黑鷹已知情況有異,蹲下身子扯開智真衣服,胸前肋骨赫然凹陷出一個大坑,中間早變成黑色,旁邊隱隱還滲出血跡。黑鷹一愣,大吼道:“你怎麼不早說。”智真微微一笑,這致命的傷痕就算說出來又能如何,便用盡最後一點力氣,像是回光返照一般,說話竟沒有半點磕絆,道出當年之事:“我和師兄年輕之時,到關外追捕一夥被懸賞的響馬,終於在一處草原邊界找到了他們蹤跡,但等我們到時,他們已劫掠了一處女真人家。等我們殺死這夥響馬,來尋這戶人家時,親眼瞧見一對夫婦倒在車輪邊,男的胸前插著刀,已死去多時,身下一灘血泊,女的衣衫不整,懷中抱著一個白嫩的小嬰兒。師兄提著響馬頭顱走了過去,那婦人也不害怕,將懷中孩子遞給我們,留下‘白裏’二字,便撲倒男的身上,頭靠著肩膀,抽出匕首插進自己胸膛,含笑而去。我們不通語言,不知何意,想來白裏就是你的名字。”說完拉著黑鷹的手無力地垂了下來,微閉雙眼,腦袋一歪,含笑離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