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文擺擺手,讓他過來,等挨得近了,沈文湊到他耳邊道:“你可知有個人叫做孫凱璟?”這夥計如何不知這名字,一臉驚異道:“這位爺我倒知道,可你又怎麼證明是奉了他的命?”沈文假意思索一陣,突然像是想到什麼,又湊到他耳邊道:“是不是有東廠的人來過,專為了安排蘇紫伺候孫兄一夜?”那人已嚇出一身冷汗,這事就是官府中人也沒幾個知道的,這人竟能說出來,顯然不假,身子不住打顫道:“你如何得知?”沈文見已經唬住了他,又道:“都是孫兄說與我的,今日特意派我來看一眼,怕東廠的人不懂風月,安排的不好了搞砸了一晚美夢。”這夥計已全然信了,連忙將沈文扶起,拍著土,苦求道:“先生在上,剛才多有得罪,您大人不計小人過,可千萬別往心裏去。”沈文站直身子,將扇子一合,插到後頸,假意生疼道:“我也不想難為各位,都是出來混飯吃的,挺不容易,可我這八成傷了,要是青一塊紫一塊被別人瞧見,怕是要怪罪你們。”這些夥計屎尿都要被嚇出來了,一個個將沈文擁在中心,哀求道:“這事要讓別人知道,就是斷了我們兄弟的全家老小性命,請先生看在家中老母的份上,不要對別人提起。”沈文歎了口氣,應允不說出去,這些夥計心中石頭方才落地。如此一來,這些夥計萬不敢將此事說出去的。
沈文雙手背在身後,大踏步上船而去,獨留著一幹書生大眼瞪小眼。那夥人都在鬧道:“憑什麼我五千兩銀子都見不到蘇紫,他說了兩句話就能上船。”船下夥計自去維持一番。沈文微微一笑,輕車熟路轉到蘇紫房前,見旁邊又新擺放了些盆景字畫,皆是孫凱璟所愛之物,止不住氣惱。微微扣門。蘇紫輕啟玉口,聲音還是蘇媚入骨道:“進來吧。”沈文輕輕推門進去,見蘇紫依舊是望向窗外發呆,心中隱隱有些不忍,可又什麼都說不出,隻擠出幾個字:“我回來了。”蘇紫一愣,扭頭去看,沈文立在門口,扶牆站直,像是伸出了根救命稻草一般。眼淚止不住就流下來,衝過去靠在沈文肩膀上,哭道:“我以為你再也不會回來了。”沈文一把將她攬入懷中,抱得緊緊的,摸著她秀發,吻了上去,道:“傻子,我說了要救你出去,和你相守一生的,又怎麼會不回來呢。”眼淚打濕了衣襟,蘇紫摸著沈文胸口,指尖輕輕滑過肌膚,道:“你的傷好些了嗎,我這裏還為你留了些藥。”沈文拉著蘇紫的手,坐到窗邊道:“我的傷好得差不多了,倒是你受委屈了,是不是東廠的人來過,逼著你見那畜生。”蘇紫想到黑鷹一番話,哭得更凶了,低下頭不敢看沈文一眼道:“嗯,我船上掛著燈籠就是告訴他們,我同意了,過幾日,他就會來我這裏。”沈文心裏一涼,可蘇紫畢竟是風塵女子,身不由己,也不能怪她。沈文道:“我不會讓那畜生碰你的,實在不得已,我就親手殺了他,強行帶你離開。”蘇紫身上暖洋洋的,沒想到世上真的有關心自己,對自己好的人,撒嬌道:“我就知道你會幫我的。”沈文又和蘇紫聊了一會,說說這些日的見聞,皆開懷大笑。沈文又提起安福,說他在城裏劫了牢,卻又被一夥守城官兵抓了。蘇紫抿著嘴笑道:“這個安福也真夠笨的,竟然被幾個守城軍士就抓了,怕是我船上的夥夫都比他厲害些。”沈文正色道:“他武藝雖是平平,可也是我的朋友,現在落到黑鷹手裏,怕是要吃盡苦頭。另外幾個人都怕他扛不住打,將我們供出來,但我相信他,他絕不是出賣朋友的小人。”蘇紫依偎在沈文胸前,道:“你說他不是那就不是,你說什麼我都聽你的。”沈文牽著蘇紫的手道:“所以我想救他,你能不能和黑鷹求個情。”蘇紫勃然變色,推開沈文,站的老遠,質問道:“你來說了這麼多,這才是你最終的目的吧,你根本就不曾真心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