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福被帶到總兵衙門的地牢之中。剛進去,旁邊竟掛著兩張風幹的人皮和一副骨架,那副骨架上,天靈高聳,手臂奇長,掌骨甚厚,一看便知是個內家高手。安福雖也經常剝皮剔骨,可也被這景象嚇了一跳。黑鷹冷笑道:“別看了,這是當年威震洞庭的鐵掌王飛,就因看上幾個東瀛姑娘,暗通倭寇,被判薄皮淩遲,說不定你也能享受享受呢。”
伴著滴答滴答的滴水聲,安福被捆在一個腐朽木樁之上,借著幾碗點著的油燈,昏暗中依稀能看見旁邊列著尖刀,木炭,皮鞭等刑具。黑鷹拿起一塊鐵片,放到燒著的木炭中烤著,也不親自出手,便讓兩個軍士拿著梢棒亂打。安福扭過頭去,閉上眼睛,任由他們打著,一聲也不吭。這兩個軍士也不知打了多久,渾身再沒有半點力氣,棒子都打折了。安福鼻子,嘴角盡留著血,身上青一塊紫一塊。安福見他們停手,睜開眼睛,向著兩個人啐了一口道:“這就沒了?我還以為有多厲害呢。”黑鷹喝退兩人,罵道:“都是飯桶,打人都這般無力。”順手就朝著安福揮了一鞭子。隻一鞭,安福胸前沒一點好皮,幾絲鮮血順著一道鞭痕向外滲著。安福雖疼,可咬著牙沒有叫出來。黑鷹哼了一聲道:“還是個硬骨頭,我讓你繼續硬,”反手又是一鞭,更加重了力道,頓時胸前皮開肉綻,白白的胸骨夾雜著模糊血肉露在外麵,湧出的鮮血召來無數蚊蠅。安福疼得變了麵皮,眉頭緊鎖,可還是忍住沒有叫一聲。黑鷹暗想,“我看你能堅持到幾時。”手裏鞭子如雨點一般襲來,整個身上再無半點好皮,這個身子都在滴血。疼痛不由得帶著身體顫抖,呼吸也虛弱了許多,可還是一聲不吭。
這幾下過去,一般人早就全招了,就是些江湖高士,名門俠客也少有忍住不吭聲的。黑鷹倒對眼前的小子起了幾分敬重,放下鞭子道:“你回答我幾個問題,我保證你再也不必受皮肉之苦。”安福低著頭,氣若遊絲道:“有能耐…再來幾下,我…正癢的…很呢。”黑鷹才不會被他撩撥,笑道:“年輕人你有大好前程,可不知江湖凶險,鞭子已是最輕的刑罰,若要動真格的,你早說不出話了。”安福知他說的是實話,就從剛才幾下來看,這人隻是微微動了下手腕,就如此厲害,若要真用全力,早就能取自己性命,可這口氣是萬萬不能泄的,沒這口硬氣撐著,恐怕早就把徐雅他們供出來,便對黑鷹道:“我倒想…見識見識。”黑鷹搖搖頭,將那塊燒紅的鐵片夾了出來,稍微吹了一口氣,那鐵片更顯得紅了,就在安福兩腿之間晃悠了一下。這時牢裏竟傳來一人渾厚的調笑聲,道:“看那,世上又要多個太監了,不如就給魏老狗做個伴,一個小太監,一個死太監,妙極妙極。”這人在這暗無天日的地牢之中關著,定是關了許久,聲音卻這般洪亮如鍾,中氣十足,黑鷹也是一驚,知道這人非同小可,尋聲而去,到了一間牢室前,可裏麵昏暗,什麼都看不清楚。黑鷹拿著手裏的燒紅鐵片,向裏一探,恍惚見一個須發盡白的老者正躺在地上,嚼著一隻死老鼠。這人儀表非俗,也不知是誰,黑鷹便問道:“閣下是哪位,為何出言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