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睡之前,大夫在張強房間為他進行了身體檢查。之後張強躺在床上望著窗外。
房門開著,客廳裏張剛與李文歡談的聲音聽得很清楚。大概是在說把蛋糕拿出來吃之類的話題。
由於皮膚沒有感覺,張強無法感覺大夫檢查他身體時的手勢。心裏甚至懷疑他根本沒在檢查,而是自個兒跑去打盹了。不過床底下傳來一陣大夫震腳的聲音,心想他應該還是清醒著的吧?可惜回頭一看,那癡呆老人果然已經倒在床邊的椅子上呼呼大睡了。
從打開的房門可以看到客廳裏的桌子。張強能見到正在切著圓形蛋糕的李文的身影。
“大夫,大家開始吃蛋糕了哦”
張強隻是小聲說著,沒想到大夫竟然立刻從椅子站了起來,喊著“上麵有巧克力版的那塊是我的!”
然後出了房間。
張強歎了一口氣,從床上起來走到門口處附近,稍微眺望了一下圍著蛋糕的四人。李文當時手拿菜刀熟練地為每人分著蛋糕。
把門關起來上了鎖之後,房裏便隻剩下張強一個人。他關了電燈再打了個哈欠後,便躺回床上睡覺了。
“哥哥回房之後,我們確實是開始吃蛋糕的吧。那個時候袋子好像已經不在客廳入口處了呢。”
耳邊傳來張婷的聲音,於是張強睜開眼睛,把自己從昨天的走馬燈回憶當中再次拉回這個現實世界。眼前的桌子邊站著四人,他的血依然流淌著。扭轉身體,菜刀也依然插在他身上。
“如果妹妹說的是實情,那就是說,袋子是在十點我回房間之前消失的唄?”
“那之後,大約十二點大家各自回房。……哎?”李文露出一臉不可思議的表情。
“說起來,這別墅應該隻有一把菜刀吧……”
張強完全無法理解她話中的意思。這時候張剛也“啊,原來如此!”地叫了出來。
“那就是說,刺傷哥哥背部的那把菜刀……”
“嗯,看這裏。菜刀的刀刃根部還沾著奶油呢”
大夫把那沾了血的菜刀放到桌子上。在那上麵確實看得出切過蛋糕的痕跡。
“啊,等一下!這把菜刀是什麼時候從我背部拔出來的!?”
張強用手摸索背部,菜刀確實在不知何時消失了。
“我偷偷把菜刀拿走你都沒發覺?”
“你真的是醫生嗎!?”
張剛雙手抱臂,露出一臉像是專門欺騙善良主婦的推銷員般的困惑麵孔。
“不對,我們是在哥哥回房之後才開始切蛋糕的吧?”
張強點點頭。他還清楚記得自己鎖門之前見到的,正在切蛋糕的李文的身姿。
“之後應該立刻鎖門了吧?這樣一來,那把沾著奶油的菜刀到底是如何潛入哥哥房裏的呢?”張剛說著。
張強借助大夫的手,走到客廳一端的沙發上躺下。雙腳不斷顫抖著,他已經連獨自走路的力氣都沒有了。
“啊,說起來……”在廚房尋找血袋的李文像是想起什麼事情一般,不一會兒便來到張強所在的沙發旁。張剛與張婷聽到聲音也來了到客廳。
“我拿蛋糕出來的時候,在客廳門口好像踩到過什麼東西。那不會就是裝著血液的袋子吧……?”
“什麼!?然後呢,發生什麼事情了……”
全身虛脫的張強連叫聲都變得軟綿綿的。
“因為覺得很生氣,就踢了一腳咯”
“我的血啊~……”
“但是那袋子之後到哪裏去了呢?”
妹妹發出了疑問。既不在李文與張剛和自己的房裏,也不在我和大夫房裏的話,到底會在哪裏呢?難道會在仆人的房間?大家都開始懷疑了我的企圖,他們跑到我的房間,找了半天,沒有找到。大家疑惑著,到底會在哪裏呢?
不過這時候張強卻注意到某件事。
“哎,大夫,你不震腳的嗎?”
報紙之下大夫那雙腳,正安穩地貼著地麵。
“最近我把震腳的開關按停了”說著便收起了報紙。
張強心裏浮現出某種可能性,腦中的電燈泡“噔”地亮了起來。
“弟弟,到我房間找一下!”
張強的聲音非常虛弱。站在大夫身旁的張剛還是聽到了。
“我才不要,多恐怖啊!那房間到處都是血呢!”
“那麼妹妹,快去我房裏找一下,特別是床底”
張婷聽從命令進了房間。躺在沙發上的張強可以清楚看到自己房間。張強看著張婷翻查床底的背影。然後她發出了“啊”的叫聲。回到客廳的她,手上多了一個黑色袋子。
“但是,為什麼會在那裏出現呢……?”
李文側頭思考起來。
“你把袋子踢走的時候,大概大夫正為躺在床上的我作身體檢查吧。被踢走的袋子就從大開的房門滾到我房裏去了。你看,入口正對著的就是床吧。就這樣,那袋子偶然滾進了我的床底下,檢查的時候我聽到了聲音,以為大夫正在震腳,但是現在才知道,那應該是袋子滾到我床底下的聲音。”
“大夫,動作請快一點,我就快不行了”
“那可糟了!”大夫拉開袋子,望著裏麵露出一臉遺憾的表情。
“這個袋子,裏麵是空的”
“竟然忘了把東西放進去、你這可惡的癡呆老大夫……”
“不對不對,我應該放了呀,不,肯定放了。一定有人在什麼時候把袋子裏的東西給抽走,以確保我無法對你進行輸血,那樣才能夠真正殺害你呀!”
“你真的把血液放到袋子裏麵去了嗎?”
“真的真的,我還沒有癡呆到那種地步。雖然試過忘帶止尿片,不過那O型血的血袋和點滴用的輸血管可是真的放進去了!”
“呃,你用止尿片的嗎?”
妹妹驚訝的問道。
“啊,開玩笑,開玩笑而已”
大夫哈哈哈地大笑起來。
張強翻了翻白眼,空白的腦袋再一次被小燈泡照亮了。
但是張強無法相信。仔細琢磨著自己想到的可能性,不過那也實在太不可能了。
在死亡邊緣,他的內心滿滿地充斥著某個疑問。難道真的做得到嗎?
“幸好哥哥買了重額保險,真是太好了”
張剛安心地說道。反駁弟弟愚癡的能量早就從傷口流光了。張強已經懶得開口了。不過睜開眼睛瞪他的力量還是有的。
強烈而緩慢的死亡過程就像夢魔一樣,張強的眼皮漸漸沉重起來。終於要走了呀。就像察覺張強要離開一般,四人圍著沙發俯視他的臉孔。張剛和李文露出非常期待的眼神。大夫是一臉複雜的表情。隻有張婷一人站在比較遠的地方看著他。見到張婷嘴角浮現的笑容,張強終於把最後的疑問給解開了。
老實說,張強無法想象張婷策劃這次罪行到底是基於什麼目的。
至少了解到他有殺害張強的膽量,張強也安下了一顆懸著的心。以前一直以為她膽小無能,不過按現在的情況看來,公司暫時是不會有什麼危機了。
這計劃應該早在旅行前便策劃好了。來別墅的途中,張婷尋找時間把大夫袋子裏的東西抽了出來。也許在上列車時就拿走了吧。
第二天早晨,張強會五點醒過來,這是家裏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而在那之前,張婷便開始為殺人做好準備。她帶著偷來的血液和輸血管走出門,來到張強房間的窗戶前。她在窗戶空隙中塞入了輸血管,再把O型血的血液通過輸血管淋到熟睡的張強身上。因為張強經常抱怨說窗戶的鎖壞了呀,或者窗戶隻能拉開幾厘米呀,所以這窗戶的狀況全家都知道。
完成前置工作之後,張婷把倒空的血袋和輸血管處理掉,再回到客廳等候鬧鈴響起。
於是到了五點,張強終於醒了。
在窗戶光線的照射下,張強察覺到自己全身淌血的狀況。張婷假裝聽到張強的哀號,第一個來到張強房前敲門,而張強也解鎖讓她進來了。進到房裏的張婷假裝為他檢查身體,實際上則拿著菜刀在張強看不見的地方刺了一刀。失去疼痛神經的張強,完全沒有發現他幹的事情。
四人俯視著躺在沙發上的張強。他們頭頂上那盞熒光燈顯得特別耀眼。張強彎起嘴角,給站在比別人後一步的張婷送上一個“我注意到了”的訊號。
“哎,這個人怎麼笑起來了?”
耳邊傳來李文不可思議的聲音。
張強終於安心地閉上了雙眼。
就是因為我一直在觀察著所有情況,才可以判斷出是張婷殺了張強,才可以破這個案子。其實除了我和大夫,其他人都有作案動機,但是張婷一直膽子小,不會有人懷疑到她,所以她才會很輕易的成功。
當我漏出真實身份後,把張婷帶回了警局,張婷最後才承認這件事情。
“好,不錯,徐紹川,你真的非常適合做名探長,觀察力、聰明的腦袋,不做探長都是白瞎了。”
市長聽完徐紹川講的故事以後,不停的鼓掌。
“叮叮叮……”
徐紹川的手機響了,當他接完電話後,表情顯得非常的沉重。
“慈善家石嘯天今天死了,市長,我和帶小玉一起到現場去一趟,了解情況。”
市長點了點頭。
“徐紹川,這次的時案子一定要查清楚,石嘯天在本市可是非常有號召力的慈善家,一定要抓到殺人凶手。”
徐紹川正準備帶小玉離開的時候,聽見市長的話後,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