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拯救現象(2 / 3)

“海的另一邊?你是說,埃及?”柏拉圖撚著胡須若有所思,“埃及人的打扮你們應該熟悉吧?”

“如果你指的是他們的服飾,我必須說,他們都穿著希臘人的裝束。”優西比烏斯想了想,說道,“不過他們都穿了涼鞋,看起來經曆過長途步行。”

“我想到一件事,柏拉圖。”阿裏斯提波小聲地在柏拉圖耳邊說道,“那些秘密教團的成員似乎有一個基地在埃及。”

“原來如此。”柏拉圖點了點頭,對優西比烏斯繼續說道,“雖然我們不能確定敵人是否來自那裏,但早做提防並不會錯。如果真像你猜測的那樣,你提出幫助打通前往埃及的航線,難道是為了調查這件事?”

“不錯。”優西比烏斯承認道,“我們懷疑這是一次試探,或者偵查。埃及人正在和腓尼基開戰,我們懷疑他們有往東擴張的打算。”

“要不是埃及人與敘拉古有著相同的敵人,狄翁還想不到要去開辟新航線。”柏拉圖同意了對方的說法,“又是戰前準備嗎?還是一次冒險?這倒有趣的很啊。”

“哲學家,請問您能否給我們幫助?”優西比烏斯誠懇地說道,“我們勢單力薄,這次埃及之行需要學園的助力。”

“我要尊重每個人的意見,優西比烏斯。”柏拉圖說道,“在未知的危險麵前,我們每一個人都需要謹慎考量。”

“老師,我願意前往。”一直臉色陰鬱的斯彪西波此刻突然站了出來,“這是狄翁的計劃,我想他一定會親自率隊的。”

“哦?這是你自己的選擇。”柏拉圖若無其事地點點頭,繼續問道,“還有其他人嗎?”

“嘿,這件事情跟我有關。”說話的是阿裏斯提波,“那個亞裏士多德,你不這麼認為嗎?直搗那群該死的教徒的老巢,把他們一網打盡,然後就可以睡個踏實覺了。”

“這……”亞裏士多德有些遲疑,“我認為我們首先應該解決塔蘭頓留下來的難題……”

“沒錯。”阿裏斯提波拍拍手,“現在就是尋找答案的時候了。”他轉而對優西比烏斯說道,“愛利亞人,我們答應了你們的請求,現在該換過來,由你們幫助我們了。”

“我們自當無所不言。”優西比烏斯痛快地說道,“你們想要尋找什麼問題的答案?”

“還是讓我們的年輕人來講述吧,我的喉嚨太幹,說話太多容易冒火。”阿裏斯提波將亞裏士多德推到前麵,“來,給我們的客人講述一下適才的難題。”

亞裏士多德隻好重新解釋了一下剛才大家討論的話題,他最後問道:“按照愛利亞學派的理論,是否存在這樣一種可以隨意入侵其他人製作的空間的技藝?”

“嗯……如果按照我的分析,這種技藝的本原可能既不隻是自然學,又不隻是數學,而是一種辯證法。”優西比烏斯思忖著說道,“或者說,是一種糅合。”

“請給我們講講吧!”亞裏士多德懇求道,“尤其是對於‘思在同一’這個原理,到底應該如何理解?”

“在回答這個問題之前,請容許我先行提問。”優西比烏斯說道,“亞裏士多德,你是柏拉圖的高足,我詢問一些關於柏拉圖理論的問題,想必你的回答正應該與尊師的理論沒有偏差吧?”

“我不敢這麼誇口,說我自己已經完全理解了老師的理論。”亞裏士多德搖搖頭,“我隻能按照自己的理解為您作答;不過,我的老師正在此處,如果我有什麼錯誤之處,他一定可以及時糾正我的謬論。”

“那就再好不過了。”優西比烏斯應道,“我想提問的是,尊師一直稱事物的本原是它的理念,這是怎麼一回事呢?”

“理念(idea),或者型相(eidos),它們都是事物分有或摹仿的對象,是真實的存在。”亞裏士多德給出了標準回答,“在這個意義上,隻有它們是存在,是努斯可知的對象,而非感覺可見的對象。”

“非常好。”優西比烏斯點點頭,“可知的對象,所謂‘可知者’,則必然是有‘知者’去認知它,那就是你說的努斯,不是嗎?”

“你可以這麼說。”亞裏士多德同意他的看法。

“那麼,你是否認為,努斯認識中的對象,實際上就是思想呢?”優西比烏斯問道,“試想一下,如果一個東西是可知的,而不是可見的,那麼它是否僅僅存在於努斯之中?”

“我可以說,理念是被思的,它在努斯之中被認識時,確實可以被稱為思想。”亞裏士多德想了一下,“但我不會說它隻存在於思想之中,因為對理念而言,它不僅是思想,即使我們不去思考它,它也是存在的。”

“你的意思,一個東西既是思想,又不是思想?”優西比烏斯追問,“還是說,在這一類被叫做理念的東西中,有的是思想,而有的不是思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