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兔起鶻落(2 / 3)

“對於這個人,我隻想要他思想中的秘密。”代行者看向亞裏士多德,“但你一直想要把他放出去,就讓我不得不提起警惕了。”她的雙眼如同盯住獵物的毒蛇一般散發著冰冷的光:“你就是‘迪米特裏’,你的血液出賣了你自己!”

“很好,那麼,你對我老人家又為什麼如此殷勤呢?”阿裏斯提波恢複了從容不迫的語氣,“說實話,要不是你去雅典大鬧一場,我和你根本沒有什麼衝突吧。”

聽到此處,代行者的臉上抽動了一下:“昔蘭尼的阿裏斯提波,對於你,我要的更加簡單。我要你的性命。”

……

“事先聲明,我對淨化什麼的一點兒興趣都沒有。”阿裏斯提波麵對著頂住喉頭的劍尖,擠出一絲微笑,“靈魂的快樂並不會因為與身體結合而變少,相反正是身體使得靈魂享受到這世間的一切。”

“很好,聽說你很注重快樂,我專門為你準備了這個。”代行者垂下頭,在地上擺開了一排長長的釘子,“在埃及,有祭司會用這種長釘刺入死者的身體,用來將他的靈魂禁錮在身體之中。”她的語氣突然充滿了恐怖的氣息,“而你,在承受多少顆釘子之後,才會哀求我淨化掉你的靈魂呢?”

“哈哈,論引起人的恐懼情緒,你顯然比我還差得遠。”阿裏斯提波扭動了一下脖子,“如果你想恐嚇別人,重點不在於描述某種具體的情形,而在於渲染某種不確定性,讓對方對你下一步的行動捉摸不透。”

“我不是在恐嚇你,阿裏斯提波。”代行者的手猛地按在阿裏斯提波的手掌上,“我隻是告訴你即將發生的事實。”

阿裏斯提波發出了一聲悶哼,他的手掌被刺穿,流下一股鮮血。看起來,他沒有使用改變皮膚硬度的技藝,又或者這些釘子附著了某種特殊的功效。

“我在你的靈魂中感覺到了痛苦和怨恨。”阿裏斯提波牙關緊咬著說道,“為什麼?我和你有何怨何仇呢?”

“我可以回答你這個疑問。”代行者蒼白的臉上因激動而帶上了兩片紅潤,她的手再次按在了阿裏斯提波的另一隻手上,“這是為了讓你對我說的每一句話都留下深刻的印象。”

“我保證牢記著這一切,不過,你該不會是像某些意大利人一樣,有把人釘在木樁上的愛好吧。”阿裏斯提波說著晃動了一下脖子,“不,我從你的情緒中感覺不到一絲快樂。”

“讓你的記憶好好運行。”代行者手上的動作不停,又有一縷血從阿裏斯提波的身體中流出來。“你曾經在昔蘭尼度過了很多年,應該對這種刑罰並不陌生,不是嗎?”

“我?昔蘭尼人可沒有這種刑罰。”阿裏斯提波苦澀地笑道,“你太年輕了,根本不知道古老年代的人們用什麼刑法吧?”

“我覺得這刑罰很適合你。”代行者的麵部有一些猙獰,“畢竟你曾經說過,‘當你跑過荊棘叢中,怎麼能知道是哪一棵刺傷了你呢?’”

阿裏斯提波的身體突然僵住了。亞裏士多德感到他的呼吸一滯,但不動聲色地掩飾了過去,他轉而問道:“你是誰?這是我的話沒錯,但我可不會和隨便什麼人這樣說!”

“是啊。因為你‘從不在一棵樹下停留太久,這樣就不會被樹上成熟的果實砸到’。”代行者的右手又一次探出,隨著她的手勢,阿裏斯提波的身體一陣顫抖。

“你早就認識我?”他的喉頭上下滾動了一下,“我可不記得和你這個年紀的小姑娘打過什麼交道。”

“三十年前,昔蘭尼開辦了第一所哲學學校,那是你創建的。”代行者的聲音緩緩傳來,“二十年前,柏拉圖在雅典創建學園,邀請你前往阿卡德米,直到那時,你才離開昔蘭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