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奧多羅一個人帶領著這些護衛者們圍坐成一圈,這讓他稍微有些心安。他略一思忖,將身邊一個戰士的外表換成了自己的樣子,“如果此地的主人突然出現,他也不一定可以看出到底哪一個才是真的我。”
“如果他精通量地術呢?”西奧多羅思考著各種可能的情況,“量地術是數學家的基礎技藝,它的作用在於精準地測量。對於長度、大小、數目和形狀有著超出一般感覺的準確把握。它是幻術的天然克星。”
“那麼就不要讓他看到。”西奧多羅靜靜地坐在地上,不做任何事情。這樣,他與周圍的幻影一起在霧氣中沉默著,仿佛一群雕像。
刺耳的沙沙聲從周圍的混沌中傳來,讓西奧多羅忍不住要去捂住耳朵,但他努力地克製住了自己的衝動,仍然一動不動。片刻之後,兩個人從他身邊走過,當他們看到這一群雕像時,他們顯然也被嚇到了。
“這是什麼?”一個沙啞的聲音從披著黑色披風的人身體中傳出,他的麵目被一個奇怪的公羊麵具擋住了。
“應該隻有一個人才對。”另一個同樣裝束,隻是聲音略顯年輕的人說道,“他不是隻會鑒定方麵的技藝嗎?”
“這說明我們的情報有誤。”沙啞的聲音繼續說道,“我們的目標是一個穿著灰袍子的老人,其他的應該都是假人。”
“我看到了,那個灰袍子。”年輕的聲音提高了許多,“抓住他。”他的腳步聲變得十分急促,衝到了灰衣老者的身邊。另一個急促的腳步則緊跟著他,他們對目標發動了攻擊。
“人是萬物的尺度。”西奧多羅在心中默念了一句,接著,他的身體陡然向前,舉起雙手,朝著兩個黑衣人的後頸處猛地砸下。
兩個黑衣人感到一股巨大的力量從後腦處傳來,他們感到了劇烈地刺痛,同時意識到自己被偷襲了,但隨之而來的黑暗包裹了他們。
“好險,還好隻有兩個。但他們很快就會醒的。”西奧多羅甩了甩手腕,拉住兩個黑衣人的腳,在他們的身上翻找起來。
他剛剛的襲擊隻是給了對方一種幻覺,讓他們以為自己的後腦遭到了重物的襲擊,但這種幻象一旦失效,他們會立刻醒過來。因此,西奧多羅毫不猶豫地脫下了一個人的袍子穿在了自己身上,又把那個山羊麵具摘下來自己戴上。
“這是什麼?”從袍子中掉落的一件東西引起了西奧多羅的注意:那是一個正方形的石板,石板中央有一個圓孔,圓孔上穿著一根毛線,線的另一端係著一根縫衣針。
“這個東西怎麼使用?”西奧多羅反複地看了幾次這件物品,但並沒有得出什麼結論,他用手覆蓋在石板上,默默感知著它的性質,“很普通的石頭,很普通的線,石板表麵什麼都沒有。”他又拿起了那枚縫衣針,眉頭漸漸皺了起來。
“奇怪的東西。”他感到那不是一枚鐵製或銅製的針,而是石頭質地的,它並沒有針孔,可想而知,根本不可能用它來縫紉。當他握住針時,感到一股奇怪的力量在作用於這根石針,但並不清楚這力量的源頭在哪裏。
他心念一轉,將石板平托在手上,那根細線從他的指縫處垂直著滑落下來。接著,他看到石針晃動了幾下,最後停留在一個位置,不再移動了。
西奧多羅閉上眼睛,自言自語道:“未來可能會有危險,但並不比停留在這裏的危險更高。”他睜開雙眼,堅定了自己的想法,接著便朝著針尖指著的方向走去。
……
亞裏士多德到達厄琉息斯的時候已經是深夜,他第一時間找到了當地的標誌性建築——德墨忒爾的神殿,他對那裏實在印象深刻。接著他便從神廟門口出發,向著印象中的道路走去。他漸漸發現,自己曾經走過這條路,因為在“奧林匹亞”的試煉中,那個虛幻的環境正是對實際場景的摹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