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星趕緊點頭。
虞惟笙突然歎了口氣。他把疊好的衣服放回了原位,站起身來,說道:“是不是因為我看起來太嚴肅,你才那麼拘謹?”
當然不是。虞惟笙一直在對他笑,說話時語氣也很溫柔,完全是他理想中最美好的模樣。他緊張,也無非是這個原因。
見他搖頭,虞惟笙並沒有再多說什麼。隻是笑著衝他揚了揚下巴,示意他趕緊關好箱子出發。
虞惟笙有些為難。
當初他隻當這孩子內向,完全沒想到他不是不愛說話,是不能說話。仔細回憶,早些年似乎是有聽自己的父親說過“星星不會說話”之類的句子。中文博大精深,他誤以為這是在說岑星不善言辭。
照顧一個內向的高中生和照顧一個不會說話的高中生,差距挺大的。後者在日常溝通中會累得多。
剛才的尋人廣播,肯定也是因為交流不暢才會出現烏龍。
更令他覺得麻煩的是,岑星不知為何好像有點怕他。
虞惟笙自覺對他的態度十分溫和,可對方卻一副戰戰兢兢的模樣,始終保持著緊繃狀態。
就比如現在,岑星坐在副駕駛上,雙手拘謹地放在自己的大腿上,手指纏在一塊兒,時不時偷偷看他一眼,小心翼翼的。
虞惟笙故意趁他看過來的時候也回過頭去。視線交彙岑星立刻嚇了一跳,把頭整個低了下去。
有點好笑,又難免無奈。
這樣下去,以後日常可怎麼相處呀。
兩人才剛見麵沒多久,總該說些話緩和氣氛。偏偏岑星沒法回應。虞惟笙不管說什麼,他最多也隻能點頭或者搖頭。
開車的時候總不能時常分心。虞惟笙抽不出太多餘裕關注他搖頭晃腦,隻能隨口扯幾句,權當做自言自語。
空氣中彌漫著尷尬的氛圍。
到了吃飯時,岑星終於可以通過其他方式表達,卻讓虞惟笙更頭痛了。
他隨意挑了家較為安靜的餐廳。點菜時,所有口味相關的問題岑星一律點頭。等菜上來,他都小口地吃,模樣特別秀氣,一時也看不出究竟是否喜愛。隻看模樣,著實乖巧。
乖寶寶總是招人喜歡的。虞惟笙閑來無事,便隨口與他聊幾句。
岑星開始很認真地在桌上寫字。
手指劃在桌麵並無痕跡,從虞惟笙的角度看過去還是倒著的。岑星又時不時要塗改,在桌上胡亂劃,偶爾抬頭對著他比劃幾下。虞惟笙全神貫注認真分析,一知半解。
眼看菜都涼了,岑星還專注於在桌上寫寫畫畫,虞惟笙隻能裝做自己已經看明白,對著他連連點頭隨意應和,然後提醒他趕緊吃東西。
岑星這孩子挺可愛的。對比虞文洛,讓他頗有幾分“別人家的弟弟”的唏噓感。可心中雖有好感,卻也隱隱後悔,覺得自己當初主動攬下這份活實在是考慮得太少了。
相較之下,還是皮實的傻小子相處起來輕鬆。
剛出機場時,虞惟笙原打算在回去的路上順道帶他去買一台新手機。
之後那頓飯吃得太痛苦,鬧得人思路不暢,給忘了。
到家以後,虞惟笙先帶岑星去看為他所準備的房間。對一個單身獨居人士而言,他家的空間大得有些多餘了,整理一間客房並不費事。
房間寬敞明亮,自帶衛生間,日常會用到的書架衣櫃儲物箱寫字桌一個不少,還安置了單人沙發和電腦桌。
“還滿意吧?”虞惟笙問。
岑星在屋子裏轉了一圈,回過身來用力點頭。他特別容易臉紅,也不知是害羞還是緊張。但此刻,應該是因為興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