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藍來到桑曉雲家樓下,花店也因為桑曉雲的突然去世而關門。之藍站在門外,一把巨大的鎖頭將卷簾門固定住,上麵貼了一張白紙寫著房東的出租電話,一切,一切都已經改變了。
天黑了下來,之藍來到了樓上,打開房門,一陣灰塵撲麵而來,鑽進之藍的鼻孔裏,鑽進她的肺子裏,嗆的她連打了好幾個噴嚏。
之藍伸出手去,在玄關處有一個電燈開關,按了下去,沒有看到亮光,應該是電業局將電給停了吧。
黑暗,又是黑暗。
又是黑暗!之藍最討厭黑暗!她不禁又有些心慌了起來。
黑暗之中,之藍好象又看到了二十多年前發生的一幕幕,雨仍在下,風仍在吹,樹的殘葉在風雨中翻滾著,雷聲咆哮。
一陣獰笑聲從自己的身後傳來,之藍戰戰兢兢地回過頭去。
媽媽在背後獰笑著,手裏拿著一把菜刀,之藍驚恐萬分,連滾帶爬,翻身下床,打開房門,外麵的暴雨如注,豆大的雨點隨風而進,拍打著牆壁,之藍仍跑出門去!
媽媽在背後仍然獰笑著,她回過頭去,隻見刀光閃爍。
“媽媽,媽媽,我錯了,不要殺我,不要,”之藍恐懼地叫喊著。
媽媽搖晃著手裏的菜刀,雪亮的菜刀在自己的眼前晃著,一閃一閃的,迷蒙了她的雙眼,瞬間她的視線白茫茫的一片,什麼也看不清了。
人一定要靠自己,不可以把希望寄托在任何人的身上,這是之藍在成長的過程中學到的,隻有自強自立,別人才能看得起自己,也隻有自己才能最值得信任!之藍漸漸地長大,媽媽老了,她再也打不動之藍了!
在一個完全破碎的家庭裏長大的孩子,他們尤其害怕黑暗!
之藍伸出顫抖的雙手翻看皮包,打開隨身攜帶的小手電來,手電太小了,隻能發出發出微弱的光來,黑暗貪婪的吞噬著手電微弱的光芒,小小的手電在諾大的空間裏顯的那樣的蒼白,無力。
諾大的客廳裏,到處都充滿著陰霾的氣息,房間裏,所有的家具都用厚厚的白布覆蓋著,目光所及之處一片慘白,仿佛如靈堂一般。
“曉雲,我曾告訴過你,我是不祥之人;我曾告訴過你,也許我們不應該再在一起了,可是你說,你不相信詛咒,可是,為什麼是你,為什麼這麼快?”之藍心想著。
之藍的眼前仿佛又出現了自己和曉雲曾經在這裏赤著腳嬉戲打罵的情景來,隻是物是人非了。之藍走到窗前,將窗簾打了開來,月光透過窗戶射了進來,曉雲巨大的藝術照片還掛在客廳裏,她把家裏布置的到處都流露著青春的清晰。她一向喜歡誇張,而且特自戀,把自己的照片擺的滿屋子都是,有海邊的,有工作的,有藝術的。
之藍隨手拿起擺放在玄關處的一張曉雲的照片,這張應該是桑曉雲去年在三亞旅遊的時候拍的,她背對著藍色的大海,海的盡頭處若有若無的飛過一隻海鷗,曉雲高舉著雙手站在蔚藍的天空下,頭上戴著一頂翻沿草帽,穿著波西米亞風格的長裙,她個子很高,穿著這種長裙顯的更加苗條,更加漂亮了!她笑的是那麼地甜,那麼地開心!
之藍撫摩著照片,“人再漂亮,也都死了,照這麼多的照片又有什麼用!嗬嗬!”之藍心想著。
突然,桑曉雲的眉毛開始變粗,變黑,嘴角也開始滴下血來,原來漂亮的小虎牙也陡地長長很多,衝著之藍陰森森地笑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