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清羽遠去，單友亮不由冷笑連連：“區區一個十幾歲的小娃娃，也敢來找我之錯？”
“爹，那我人是交還是不交呢？”單謀青問。
“既然他都這樣了，你就可憐可憐他，滿足他那為了百姓而活的可悲之心吧。”單友亮冷笑一聲。
“好，可憐可憐他。”單謀青咧嘴一笑，目光陰滑。
當清羽看著被送來的那具屍體時，他的麵色蒼白，身體猛烈地顫抖著，指甲因為用力而深深地嵌入了他的皮肉。
驗屍官檢查著屍體，片刻之後，方才站起身來，他第一次看見太子這般模樣，膽戰心驚，生怕有一點出錯而掉了腦袋。
“她是……怎麼死的？”清羽注視著被覆蓋在竹席下的屍首，屍首之上連一根布條都沒有，赤裸裸地躺在裏麵。
驗屍官咽著唾沫，深吸一口氣為自己壯膽，拱手稟報：“回稟殿下，這位姑娘……在生前至少被二十名男子奸汙，直到她死去……”
殷紅的血珠從清羽的手心裏滴落下來，他狠狠地咬著牙，心頭像是被千軍萬馬踐踏而過，堅硬的鐵蹄將鮮紅的心髒碾作塵泥。
一名下人從門外趕進來，未看清情況，便慌張稟告清羽：“殿下，您讓我去看的那位婦人，已經在自家屋中被吊死於房梁之上，經過仵作檢驗，很明顯這是一起謀殺，因為她脖子上……”
下人的話還未說完，便突然被一陣陰寒的氣息所震懾，他渾身顫抖，直覺冰涼刺骨，而冰冷之源，正是跟在清羽身後，永遠冷若冰霜的女子。
沐梨用極為陰冷的目光注視著下人，那名下人自然知道沐梨的威名，嚇得癱軟在地，褲子亦是濕了一灘，一旁的守衛見狀急忙將他拖走。
一直到那下人被拖出去，沐梨冰冷的目光才稍稍緩和，外放的內功真氣也收斂起來，轉而注視著清羽。
清羽緩緩蹲下身來，被掐得皆是鮮血的手掌捂著自己的腦袋，渾濁的眼淚不斷地滴落下來。
每一次，清羽痛苦時，他都會蹲下來哭泣，而每一次擁抱著他的，是那股如梨香般美妙的氣息，無言無語，隻有均勻的呼吸。
清羽痛苦地側過頭，視線模糊地看著近在咫尺，沉靜的劉海下，絕美如星辰的眼眸，他喃喃：“若不是我，她們不會死的是不是？她們是被我害死的，本來她們不用死的，本來……”
清羽的嘴唇被兩片冰冷的薄唇緊緊地貼著，讓他再也說不出一點話語來，他注視著眼前寧靜的那對眼眸，冷若冰霜，卻無比溫柔，隻有她才能在自己絕望無比的一刻，將自己從深淵中拉出來。
而沐梨又何嚐不是覺得，清羽是唯一一個能將她從深淵與黑暗中呼喚出來的人呢？他殺的第一個人，第一次徇私，第一次發怒，第一次燒毀奏折，第一次動情……都是為了沐梨。
就像是空氣凝固成了晶瑩的冰花，清羽的鼻尖繚繞著讓他陶醉的清香，直到他的嘴唇被狠狠地咬出了一道血痕。
清羽渾身一顫，沐梨殷紅的嘴唇上，沾著清羽的鮮血，讓她看上去嬌俏動人，滾燙如胭脂。
“為什麼……”清羽看著沐梨嘴唇上的鮮血，奇怪地詢問。
沐梨卻如是無言，隻是用對誰都不會有的溫柔目光，失去了鋒利與冰冷，隻是讓清羽覺得溫暖的光暈。
沐梨站起身來，看著清羽嬌紅的臉頰，自己卻是麵無表情，波瀾不驚，然後無聲地轉身離去，清羽輕輕碰著自己嘴唇上的血跡，一種莫名的滾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