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內頓時一片的尖叫和痛苦的呻吟聲。莊小魚摸索了一下自己的手,還好,出了膝蓋有些的疼痛之外,初步感應其他的沒什麼大礙。
“小魚兒,我們出車禍了。”夾雜著高低起伏的驚恐聲音,莊小魚被突然的變故震得腦子一片空白,好一會聽到身邊傳來吳茵的虛弱的聲音,夾雜著倒吸口氣的氣息。
莊小魚慢慢的反應過來,第一個念頭便是要拿起手機打個電話,於是稍微撇了撇頭,慢慢的騰出一隻手要在黑暗中摸索著,身子繼續震了幾下。
“你在做什麼,我們這個位置還比較安全,你不要亂動,旁邊還有很多玻璃片。”吳茵伸出一隻手便要抓著,可是莊小魚的意識中隻一個念頭,那就是拿起手機,她像是著了魔似的就樣往一旁攀過去。
身在還在輕微的震蕩著,且不斷有人掙紮著爬起來,不斷的有殘斷的碎屑掉在周圍,摸索著摸索著,莊小魚不一小心碰到一塊什麼尖銳的東西,身子便要往一邊滑下去,不遠處是一塊尖銳的玻璃,斜插在座位背椅上。
“小魚兒小心……啊……”吳茵見莊小魚一個勁往一邊滑,想都沒想便翻身過來要壓著她,雖然製止了,可她卻被那塊玻璃深深的從腹部穿過。
血流如注,吳茵鵝黃裙子開滿了大片大片刺眼的血色,瞬間染遍了她全身,還有她的眼睛。莊小魚覺得那些嘩啦啦的鮮血就像河流決堤了一樣轟隆隆的湧向她的眼睛,刺痛了她大腦。她感覺到自己已經無法開口說話,甚至嘴唇抖的合不上來,她聽到吳茵還斷斷續續的說:“你要回去啊,不要告訴他們。”
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在醫院,圍著一圈哭紅了眼的人。莊小魚歪頭掃了掃周圍,沒有看到吳茵,便掙紮著起來。莊小飛他們立刻前來來製止,她抬起眼睛便問:“吳茵呢,她怎麼不在,吳茵去哪了,你們把她弄哪去了?”
有些人迅速的別過頭去,莊小飛扣著她的肩膀說道:“你躺好,躺好,她在另一個病房。”
“我要去看她。”
“不行。”
“我必須要去!”
“所有人都不能去!她需要靜養!”
“我隻看看她,我不跟她講話。”
“等你好一點了,也等她還一點的時候,你再去,好麼?”
這是一個多麼脆弱的謊言啊。可是莊小魚卻相信了,她從來沒有想過那種可能性,她覺得吳茵既然流了那麼多的血,那一定是需要特護。她甚至不會去想那致命的山口到底有多麼的嚴重,還能給她留下多大的生還的可能。她總是想,等她好起來的時候,兩人是不是要慶祝自己是多麼的幸運,能在那麼一場災難中活著。
隻是似乎大家都將她看得緊,哪怕是稍微的起來轉個身,便要覺得她是要出去了一樣。大家都是眼神閃爍,總是心照不宣的可以避開什麼,連笑也笑的很欺人。
有一天大家躲在門外悄悄的商量著什麼,莊小魚靠在床上看著窗外搖曳的樹影,在腦海裏一遍一遍的播放著那天的場景,她想,如果她不動,乖乖的不要那麼固執的去拿拿手機,那該多好。
隻是謊言這東西,不僅欺人,還自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