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感覺不光是寒冷,而是骨頭縫裏都有冰碴子。

這條河平時根本不見人、不見往來船隻,兩岸全是險山峻嶺,沒有人煙。

隻有順著河流行駛,拐入岔道,駛向那個小鎮,才逐漸感受到人氣兒。

岔道口那裏有障眼法,一般人看不到這條支流。

這裏河底藏著水鬼,龍小哥能利用這些水鬼往來搬運東西,每每看著那幽深的水麵下團團纏繞的墨色水草,我都覺得脊背發涼。

世間總有異人,塵世如潮,人情冷漠,我以前以為自己家已經算是“能人異士”多的地方了,現在逐漸才知道傳說、為什麼會有來源。

就算是胡編亂造,也說明編造的人他有一些依據,才能想象出來眾多神秘難以解釋的事物。

換一種角度想——如果世間這樣的異人很多,會造成多少“無法解釋”的事件?

如果這些異人鬧事,那麼和平國度、盛世景象,估計又是另一番光景。

這就是為什麼統治階級對巫蠱二字驚懼害怕,想絕之而後快。

……不知道現在的“統治階級”對他們有什麼看法。

這河麵似乎天生就能讓人心情緊張鬱悶,渡過這一段河流、遠遠看著那個小鎮的屋舍輪廓,我的心情才逐漸明朗起來。

“這裏的房子真漂亮。”亮小哥兒丟下棉被,興奮的站起來搓搓手。

他是個年輕人,又經常出法門來辦事,接受的新鮮事物多,因此性格也跳脫。

“那個……你、你去幫我買點兒水果,我先去中年大叔的餐廳點菜。”我對亮小哥兒說道,順便塞了幾張紅票子給他。

亮小哥兒撓撓頭,任勞任怨的問道:“那您想吃什麼啊?”

“隨、隨便,看著新鮮的就行。”我一邊說,一邊偷瞄著河岸兩旁的店鋪。

在長街尾巴上似乎有一家藥店,那種特有的綠色招牌遠遠就能看見。

內河的河道邊上有很多小小的停靠碼頭,然後拾階而上,走到兩邊的河岸繁華地段。

現在因為已經過了苗年、又到了一年的年末、天氣寒冷,已經過了旅遊季節,所以這兒都冷清了下來。

家家戶戶都在整理、掃灑,看樣子都像在準備過大年了。

上岸後亮小哥兒把我送到中年大叔的鋪子門口,他就轉頭去找水果鋪子了。

我趕緊偷溜到那間藥店。

藥店麼,平時人就少,現在更是門可羅雀。

一位年輕的妹子趴在收銀台那兒,百無聊賴的用手機看著電視劇,聽到我進門的聲音,懶洋洋的來了一句方言:“歡迎,要點啥子?”

“……我自己看看就好。”我不好意思說出口。

“啊你各家看哈(那你自己看)。”她打了個嗬欠。

我偷偷摸摸的逛到計生用品那邊,找了半天才看到早孕測試筆,我怕買一隻不會測,就拿了兩隻到收銀台。

那妹子看我遞過來兩個盒子,愣了一下,隨即壞笑道:“美女,之個東西買兩個搞啥子,用不到的勒,買一個就夠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