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誰,執我之手,斂我半世癲狂。誰,吻我之眸,遮我半世流離。誰,撫我之麵,慰我半世哀傷。誰,攜我之心,融我半世冰霜。誰,扶我之肩,驅我一世沉寂。誰,喚我之心,掩我一世淩轢。誰,棄我而去,留我一世獨殤。誰,可明我意,使我此生無憾。誰,可助我臂,縱橫萬載無雙。誰,可傾我心,寸土恰似虛彌。誰,可葬吾愴,笑天地虛妄,吾心狂。伊,覆我之唇,怯我前世流離。伊,攬我之懷,除我前世輕浮。執子之手,陪你癡狂千生。深吻子眸,伴你萬世輪回。執子之手,共你一世風霜。吻子之眸,贈你一世深情。我,牽爾玉手,收你此生所有。我,撫爾秀頸,擋你此生風雨。予,挽子青絲,挽子一世情思。予,執子之手,共赴一世情長。曾,以父之名,免你一生哀愁。曾,憐子之情,祝你一生平安。

白衣女子披散著長發,淩亂卻透著清美。他邁步在黃泉路上,輕輕吟誦著那個人寫給她的詩。沒有恐慌與不甘,平淡的樣子讓人感覺不到這是即將赴死的人該具有的態度。或許這是她最後一次想念那個人了吧!她不貪心,她隻希望能默默地守護他,愛護他,然而,畢竟仙妖有別,她一個小小的蓮花妖又有何德何能去愛一個上仙?

“嗯......你本不必如此的。”陪著她走過黃泉路,進入地府的紅衣老者微微皺眉,其實他們是有機會相守的,可是王母的態度是絕不允許他們知道此事的。

“月老的好意花煙心領了。花煙自知罪念深重,如今能以花煙的小命換回司命上神的生,花煙便不枉此生。”醉花煙淡淡地吐著話,腳下的速度沒有減緩。

地府常年陰濕,卻能生長出最妖豔的花,彼岸花。它們隻生長在忘川河畔,且花葉從不相見。她忽然停住腳步,彎腰摘了一朵戴在頭上,“彼岸花,花開彼岸,開花時看不到葉,有葉子時看不見花,花葉兩不相見,生生相錯,它們指引人們走向彼岸,人們就踏著這些花的指引通向幽冥之獄。”

前麵就是奈何橋了,過去後,醉花煙便不存在了。她如是想著,轉身送上一個淡雅的笑,“月老,就送到這吧!花煙隻是妖,卻得月老垂愛,一路送我到此,免去諸多的麻煩。”

“你已經修得半仙之身,也算得上是半個仙人,老朽應該來的。”月老還是將挽留她的話吞了回去。他明白醉花煙這麼做隻是為了司命上神。

“月老,花煙知道王母會消去他對我的記憶,但是司命上神與其他仙家不同,王母是無法消去他的記憶的。若他反抗,天庭會有大劫。我這條銀鏈是上古神物,我已經施法,他戴上後,就會將他對我的記憶全部封存到銀鏈中。除非解開銀鏈法術,否則他永遠不會記得有個叫醉花煙的女妖,而能解開銀鏈的人即將消失......”

月老凝視醉花煙遠去的背影,手中托著的銀鏈發出淡淡的光,似乎在呼喚它的主人。

喝孟婆湯,過奈何橋,前程往事一朝散。

王母試了幾次法也除不去他的記憶。可惡!她往椅中一靠,再過兩個時辰他就醒了。就在此時,月老來到天牢,獻上一條銀鏈。“娘娘,它可以封存司命上神對醉花煙的記憶。”

“她的?”淡淡的語氣透出了不屑,月老似乎看出了王母的心境,於是說:“老臣不知司命上神有多大的能耐,但是娘娘消不去他的記憶是事實,何況銀鏈是上古神物,並非醉花煙之物。”

王母原想說些什麼,但轉而一想,或許可以試試,那個蓮花妖反正已經不存在了。於是使了個眼色,月老便將銀鏈扣在司命上神的右手腕上,銀鏈散出銀輝色的光芒將他包圍,半盞茶後,光芒回到銀鏈中,而銀鏈也就隱去了。

“你們將司命上神帶回司命殿。”王母手一揮,天牢便消失了。

“是,娘娘。”四位仙女扶著昏迷的司命上神飛回司命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