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王譏笑一聲:“我們鬧的這麼大動靜,父皇想必早就醒了。現在讓做哥哥的我進去認罪吧,否則一會父皇起來了指不定怎麼罰我呢。”
盛嘉彥卻絲毫不留餘地:“我說過,誰要是硬闖養心殿,統統視為謀逆罪斬殺。”
“四弟你要是這麼說就沒意思了,”襄王向前一步:“我今兒如果當真謀逆,你能耐我何?恐怕你的鐵騎還未到內宮,你便早已成了我的刀下亡魂吧?來人啊,硬闖養心殿給我們的攝政王瞧瞧。”
莫春風緊緊握著劍往前一擋:“我看誰敢!”
襄王見狀,哈哈大笑出來:“就這麼一個親衛妄想抵擋我的千軍萬馬?未免也太天真可笑。哦我知道了,四弟是在等揚州城的孟姑娘還有一個向……”他琢磨兩下:“向什麼來著。算了也不重要,反正是已死的兩個人了。”
“你說什麼!?”莫春風一瞬被分走心神。
“我說他們已經死了,這個時間約莫早就去閻王那報道了吧。”
“不可能!”莫春風握著劍的手顫了起來。
“怎麼不可能?我的探子傳回來的信,那個姓向的也真是愚蠢。被我的人三言兩語騙了,推到山崖底下去了,現在估計已經喂了野狼。至於那個姓孟的嘛,我看看他們怎麼處置的,”襄王從懷中拿出一張紙箋,念著:“雙目失明,已生擒——瞧瞧他們這群不懂憐香惜玉的,居然對本王四弟的心頭摯愛如此粗魯!待他們將孟姑娘帶回來,我可要好好賠禮道歉。”
莫春風猛然抽劍相向,他紅著一雙眼,睚眥欲裂:“今日我便將你殺了,替鼎臣報仇!”
襄王找到契機,衝自己的屬下使了個眼色。他們便包抄向莫春風,莫春風連砍幾個,已經殺紅了眼,眼見著要夠著襄王了,膝下忽然一軟,一個不穩直直的跪了下去。
他拔出腿窩中不知何時被人釘入的銀針,左腿開始失去知覺。
襄王大笑不止:“有勇無謀,四弟,你手下都是些什麼蝦兵蟹將,如何麵對我的虎狼之師啊!?”
他正要派人將莫春風捉住,眼前白影一閃,莫春風已經從麵前消失。
眨眼間,他已經被那抹白衣人影提著放在了盛嘉彥身邊。
秦坤隱入盛嘉彥身後,神色如他家主子一般冷漠。
襄王沒料到盛嘉彥身邊還有這樣的一等高手,登時有些詫異。
莫春風咬著牙,額上生出細汗:“求王爺責罰,屬下一時不察,被歹人鑽了空子。”
盛嘉彥卻沒有理他,他冷然注視著襄王:“你到底想要什麼?”
襄王笑了:“想要四弟身後的位置,想要這天下的權利,而且——我還想你死。”
“好,”盛嘉彥一口答應:“這些條件,我跟你換一個孟萋萋。”
襄王似是聽到了什麼好笑的時,弓著身笑了一陣才道:“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四弟,我原以為你刀槍不入,原來你還差著遠呢!既然我們都談妥了,四弟你還等什麼,還不一聲令下讓城外的鐵騎撤兵?”
“王爺!”秦坤一向喜怒不形於色,聽後不由得急急一聲呼喚。
然而盛嘉彥決心已定,沉聲吩咐:“秦坤,去讓他們撤到城外,沒有吩咐不得入京。”
秦坤猶豫的看了盛嘉彥一眼,見他側顏肅穆而冰冷,便頭也不回的隱入夜色中。
盛嘉彥被關在了建章宮內。
襄王自以為已經是帝位的不二人選,所以當夜便穿上了他早已派人趕製好的龍袍。坐在平時大臣上朝的宣政殿中的龍椅上,他抱著龍座上的把手,喜滋滋的過了一夜。
養心殿中盛嘉彥眉目微蹙,靠在床榻上小憩。連日來的疲倦和不眠不休已經讓他有些受不住,但他仍舊沒睡,捕捉著外頭所有能聽見的風聲。
莫春風自己懲罰自己,在冰涼光滑的地上跪了一夜。
養心殿內,皇後方才將他們的對話悉數聽入耳內。她已經有些淩亂的鬢發散落在耳畔,皇後靠近已經死去多日的皇帝,輕聲道:“你聽見了嗎?你說他薄情寡義,恐怕這是你平生第一次算計錯了。他有牽絆了,江山也不會要了……”
老皇帝躺在床上,皮膚已經因為沒有了生命特征而漸漸幹枯萎縮,眼窩也早已深深凹陷。身上已經散發出了淡淡難聞的氣息,皇後好似沒察覺到似的,還替他蓋緊了被子。
風雨飄搖的今夜,經曆了多少的風雲詭譎,恐怕隻有這些當事人心裏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