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乾錦追趕著女子走出熱鬧的集市,拐進一條鮮少有人往來的深巷,女子似乎有意讓她跟著,一路上走得很慢,與她保持大約五米的距離。她想縮短距離,試著加快腳步,女子也跟著加快腳步,將距離擴大到五米左右,不讓她後退或是前近半步,破壞原來的距離。
一開始,施乾錦怕被她發現,一路上躲躲閃閃。後來,發現女子有意如此,似乎想將她引到某個地方。也就不再躲閃,大大方方地跟在女子身後。
這或許是那個幕後之人作的一個局,引她見麵的局。從一開始,那人就計劃了這一環。想來他是極有把握,認定她不會死在來雅城的途中。真要感謝他的眼光,如此看得起她。
遊戲才剛開始,她就直接暴露身份,讓施乾錦猜不透她想幹什麼。
這條巷子真深,已經走了大半個時辰,還沒走到頭。前麵,女子從容不迫,一手提著燈籠,一手抱著畫軸。昏黃的燈光隻能照亮巴掌大小的地方,孤影斜在一側的牆上,被燈光拉得很長。寒風吹過,一頭及腰長發遇風而舞,讓牆上的影子變得張牙舞爪,烘托出幾分鬼氣。
施乾錦手中拿著一顆從馬車頂上剜下來的夜明珠,充當手電筒使用。走在前麵的女子一聲不吭,讓她覺得很無趣,不知道還要跟多久,才能到達她們安排的地方。
“喂,還要走多久才到?”施乾錦隻是抱怨,沒指望前麵的女子能回答。
“姑娘,再走半個時辰就到了。”女子麵無表情,聲音裏不帶情緒,淡漠地回答。
女子突然開口,讓施乾錦背心透涼,感覺像是在聽鬼言鬼語,雞皮疙瘩瞬間落了一地。
這時,前麵的燈光突然散開許多,定眼一看,原來是出深巷。
轉出深巷後,眼前橫著條小河,正對巷口的地方架著一座白石橋,或許是這裏太過偏僻,沒有人喜歡來這裏,連盞花燈都沒,冷冷清清,十分安靜。
女子帶著施乾錦走上石橋,到小河對麵。河對麵更是冷清,偶爾才會遇上一戶人家,而且都是單家獨院,沒有鄰裏。從掛在門前的燈籠,和立在門前的大石獅子看,居住的都是些大戶人家。
難道北辰的有錢人家都好這口,喜歡獨居?
“姑娘,到了,請隨我來!”走在前麵的女子在一棟大宅前停下來,拉著大門上的獸嘴銅環扣門。
施乾錦舉高夜明珠,仔細看了看掛在門口上方的匾額,匾額與別家不同,不是書著某姓氏府,而是書著三個龍飛鳳舞的大字,名喚‘浮遊居’。
字體她見過,和信一樣模仿男子,出自同一女人之手。這人不服輸的本性全在字裏展現出來了,施乾錦覺得好笑。
大門被人拉開,有名家仆出來應話,瞧見女子後什麼話也沒說,讓開身子將人讓進院裏。
女子回頭對還在抬頭看門額的施乾錦說道:“姑娘隨我來,我家主子已經恭候多時。”
施乾錦這才收回目光,跟著女子一起進入大宅子。這棟宅子很大,其中設有花園、假山、曲橋、回廊,連人工湖都占地好幾十畝,簡直就像個小型湖泊。住在裏麵的人不是有權,就是錢,她還真想見識見識。
已經記不清走過幾座回廊,施乾錦都快失去耐性,又要開口問還要走多久的問題。女子帶她拐進一座院子,走向一間亮著燈光的房前,伸手扣門。
“主子,奴婢將人給你帶來了。”女子畢恭畢敬地對住在裏麵的說話。
“進來吧!”屋裏傳來慵懶的聲音,嬌而嫵媚,真真是軟語溫香。
她果然猜得沒錯,寫信之人是名女子。就要見麵了,施乾錦有點小緊張,提高警惕,以免被人暗算。
女子輕輕將門推開,站在門外並不進屋:“姑娘請!”
施乾錦將夜明珠收進腰間的荷包,無所畏懼,抬頭挺胸,坦然自若地走進去。等她一進屋,站在門外的女子便將門關上。
屋裏陳設十分奢華,地上鋪著純白的狐狸皮毛做成的地毯,掛著輕而透明的輕煙紗,每一件玉器精致而完美,就連把內室與花廳隔開的屏風都是加大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