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思鎮的夏天似乎總是這樣一副風和日麗的模樣。
夕陽西下,夏日微腥的海風從幽藍深邃的大海中吹來,帶來些許清爽的感覺,同時也稍微驅散了一些小鎮居民們身上因為忙碌烙印下的疲倦。
可是在這樣安逸的微風中,靠在船板,看著大海的巴裏·斯內克卻有些煩躁不安。
這股煩躁的來源不是因為五天前,隔壁街的胖子又帶人搶了自己和庫爾·布勞德罩著的鋪子;也不是因為自己的幾個手下被打破了頭,現在昏迷不醒的躺在那個腥氣熏天的醫院裏,說不定再也見不到明天的太陽。
畢竟這些都是小問題。
鋪子的損失可以搶回來,手下如果沒了報完仇可以再招,這年頭最不缺的就是不怕死的混混。
巴裏煩躁的真正原因是前幾天手下的人來告訴他的消息:
自己喜歡很久的佩露和鎮子裏一個隻知道讀書的愣頭青破瓜搞到一塊去了。
順著海浪搖晃著自身的巴裏越想越氣,往海裏吐掉了口裏叼著的牙簽,向旁邊的一個青年罵罵咧咧的嚷道:
“呸,一個狗屎破瓜也和我巴裏搶女人!
布勞德,我仔細想了想,還是覺得該把那個破瓜丟進海裏喂鯊魚,然後把他爸媽也抓起來,讓海思鎮的人都看看,得罪我們白手黨是什麼下場!”
巴裏說話的對象——庫爾•布勞德——看上去和他差不多大,不僅有著一頭漂亮到令人羨慕黑色秀發,還有尤其引人注目的高挺鼻梁和清瘦麵龐,加上幹淨幹練的白襯衫,這些讓布勞德看起來是一個風度翩翩的帥氣年輕人。
此時的布勞德正在用油布細心擦拭著懷裏的左輪手槍,溫柔的像是在撫摸懷春少女牛奶般潤滑細膩的肌膚。
布勞德看了一眼暴跳如雷,煩躁到來回走動的巴裏,麵無表情的開口:
“我記得佩露還沒有和你搞到一塊去吧,你隻是對著她單相思罷了,她那種女人,怎麼可能會死心塌地的跟著我們這樣的混混?”
巴裏在船板的邊緣碾了碾手裏的煙,不開心的說:
“那也不行!整個海思鎮的人都知道我想搞佩露,結果現在有人比我先一步上了佩露那個表子!這要是傳出去,我們白手黨的人還怎麼在海思鎮裏混?”
布勞德將擦拭好的左輪手槍放到耳邊,開始緩緩給子彈上膛,聽著金屬交擊,齒輪轉動的聲音,布勞德的臉上露出了陶醉滿足的神色——這可真是世界上最美妙動聽的樂章,不是麼?
似乎是巴裏的抱怨幹擾了布勞德,他放下左輪手槍,歎了口氣:
“為了一個女人大動幹戈才會更讓人瞧不起吧。
而且我們現在的主要問題是胖子,他最近對我們地盤的破壞活動有些多的過頭了,要是再不采取行動,那些小混混會認為我們軟弱,到時候局麵可就不好控製了。”
在大海中,如果一頭鯨魚流血,那麼無數貪婪的掠食者就會圍上來,希望在這頭鯨死前或者死後都分一杯羹。
因為一頭鯨魚帶來的食物和能量可以供給數以萬計的海洋生物,而且這種供給的持續時間甚至可以達到數百年之久。
生物學家們把這個過程稱之為鯨落——所以所有生物的都在盼著受傷的鯨魚倒下,除了它自己。
布勞德和巴裏這種小混混當然沒辦法和鯨魚這種龐然大物相比,但是他們占著的那幾條街就已經足夠讓一些有野心的亡命徒眼紅的了。
如果他們麵對挑釁一次又一次的表現出軟弱,那他們在別人眼裏就是一頭受傷的鯨魚。
不過布勞德和巴裏可不是一頭受傷的鯨魚。
他們年輕,朝氣蓬勃,每天精力都無法全部發泄出去的他們更像是一頭在大海中尋找獵物的鯊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