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幾人還用槍指著自己,秦陽的眉頭以難以察覺的弧度彎了彎。他半步向前,身體側移,擺出了一副進攻的架勢。而幾個黑幫成員則緩緩後退,為自己拉開足以將對方打成篩子的距離。濃重的火藥味在空氣中彌漫,隻需要一點小小的火星,便足以將局勢瞬間引爆。

正當雙方劍拔弩張之時,茗子突然衝上前去,擋在秦陽身前。這突然插入的身影讓對麵的幾人一驚,險些按下扳機。

“茗子?”秦陽壓低聲音道。他也顯然沒料到茗子會突然做出這樣的舉動。但茗子的回應隻是微偏過頭,低聲說了句:“安心吧,接下來的事情就交給我。”

隨即她轉過頭去,用冰冷的口吻質問著那些神經經繃的黑幫:

“喂,你們幾個,鬧夠了吧?”

秦陽還是第一次聽到茗子用這樣的口吻說話。殊不知別說是他,就連和茗子關係最密切的千島冥竹也沒有見過茗子的這一麵。

此刻,茗子臉上那少女的元氣已然煙消雲散,取而代之的是極少顯露的冷傲。冰冷的氣息從她身上散發而出,和秦陽所釋放的憎惡之氣不同,那是一種天生的上位者對待下位者時自然而然的流露,並不汙濁,卻更加咄咄逼人,令人窒息。如若說之前的茗子是一隻慵懶的野貓,那次刻的她便是一隻初露鋒芒的幼獅。

這一瞬間秦陽也愣住了,不過倒不是被這氣息所壓製,而隻是單純的好奇眼前這樣柔弱的少女怎會擁有如此的氣勢。

馬上,他的疑問就得到了答案。

“大小姐。”除開那個尚在昏迷的家夥,在場所有的黑幫都單膝下跪,盡量用最恭謙的語氣說道。

“大……大小姐……?”聽到這個詞,秦陽露出了一副疑惑的表情。

“嘛,就是我啦……個中緣由等下再給你解釋。”茗子回過頭,露出一個歉意的微笑。在這一瞬間,秦陽仿佛在對方身上又看到了之前那個元氣少女的影子。不過當下一秒茗子重新斂起笑容時,剩下的便又隻有那隻正張露著爪牙的幼獅了。

“我記得父親大人應該有下過令,不準來找這附近商家的麻煩吧?”茗子睨視著那些半跪在地的黑幫成員們,如鋒的目光上下遊走,令那些原本飛揚跋扈的黑幫瑟瑟發抖,“怎麼?連你們這樣的下層成員都敢把父親大人的話置若罔聞了?”

“不、不是的……”一個小頭目一般的人死盯著地麵,生怕會有哪裏做得不對惹怒了這位大小姐。畢竟是千葉組老大最疼愛的女兒,即使如傳言一樣正處於和家裏鬧掰的狀態,也不是他這樣的下級幹部所能招惹的存在,“大小姐您……您有所不知,在您不在的這段時間,組裏很多事情都有了些變化……”

“哦?”茗子眉頭一皺,“是父親允許你們到處惹事的?豐島區已經亂到連父親這樣的保守派都開始解除活動禁令了?”

“不是……”猶豫了一下,那個小頭目吞吞吐吐的說道:“是副組長下的命令……”

說完,他便不再說話,茗子也陷入了暫時的沉默。

副組長?一個戴著眼鏡的高瘦身影出現在茗子腦海中。作為千葉組的智囊,茗子一向不喜歡那個詭計多端的家夥。那樣的家夥會冒著和警察以及維和部隊發生衝突的風險允許一些不入流的手下在自家門口欺壓撞騙?即使是茗子,也能感到其中的不對勁。

也許……有必要提醒父親一下?

大腦全速運轉著,試圖將個中複雜的事情理清,卻隻能得到愈加混亂的結果。茗子搖了搖頭,思考這種複雜的問題本身就不是自己擅長的事,何況今晚在這家小小的咖啡廳發生了太多事情,讓本來就被學園祭搞得一頭亂麻的思緒更加混亂不堪。嘛,幹脆學園祭結束之後回一趟本家,將事情告訴父親,讓他去想這些問題罷。拿定了這樣的主意,茗子將遊移開的目光重新放在那些還半跪著的黑幫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