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萬泓淵終於明白,為什麼萬祁陽讓高雲鶴來送魚寶,現在看來, 是因為他不願意親口說一些事情。
“太子殿下,因為一些陰差陽錯,由七淩子替你進了京。所以,他的整副骨頭都被拆了下來。也就是說 ,羽後生生地將他的這一副皮囊剝了下來,覆在鷯哥的骨頭上。而這一切,原本是你承受的,幸好,你離開皇城離得早。”
即使有心理準備,萬泓淵的心依然噗通了一下,母後殘忍至此。
高雲鶴頓了頓,繼續道:“所以說太子殿下,你和北王爺是一樣的。雖然他從小不得寵愛,羽後隻為用他的心眼開魂門。可是我想,你更加可悲,你一直蒙受恩寵,可是到頭來,你不過也是羽後的一枚棋子。而爺起碼有所察覺,而你會死得無聲無息吧。”
高雲鶴的一番話,如果由萬祁陽來說的話, 對於兩兄弟而言,是那麼地了令人難以承受。而現在,通過一個外人的嘴裏說出來,不過就是一件比較悲慘的事情罷了。
“所以,太子殿下,你是需要我這麼一個外人的。如果,我們彼此都做不到坦誠相待, 我想以後我們根本無法好好合作。我身為蜚國的雲山王,雖是需要借助你們的力量,為當年的蜚國與顏家軍討一個公道,可是記住,你我福禍相依,無內外之分。無論是你和我,還你和北王爺。”
自始至終,雖然高雲鶴的話鏗鏘有力,頗有逼人姿態,可是表情自始至終平靜。
“本太子接受高先生這一番教誨,誠然,我方才對你的確有幾分不禮貌。希望你不要見怪,以後我與你必定做到坦誠相待,我與萬祁陽也會相互體諒的。”
他的態度轉變是極快的, 高雲鶴微微一怔,很顯然,萬家的人都有一個特點,能屈能伸。
“太子殿下如此豁達大度,倒是少見。”
“若是計較太多,一事無成。”
萬泓淵和高雲鶴對視一眼,彼此心照,寒暄了幾句之後,兩個人方才告別。
臨走前,高雲鶴道:“王爺吩咐,從今天起,太子殿下雖然不能下山,可是可以在南音山上自由活動。”
“甚好。”萬泓淵點點頭,悶在房間裏幾天,他的骨頭都快生鏽了。
“ 高某告辭。”
“請。”
高雲鶴信步走出閣樓,萬泓淵一直目送著他淡然的背影,聽說,高雲鶴是顏蝶陌第一個招進北王府的人。時至今日,他終於明白這個文弱書生有何過人之處了,聰慧敏銳不說,知進退這一點,才是最難得的。
若不是高雲鶴剛才一番提點,他怎麼輕易放開對萬祁陽的種種成見。高雲鶴說得對,他和萬祁陽雖然性格迥異,可兩兄弟卻是同一類人,同是羽後的棋子,而棋子最不能缺乏的,就是團結。
兄弟之間的關係,因為顏蝶陌成為對立麵。而這對立的關係,又因為高雲鶴的平衡, 站在了同一邊。
皇城中,原本以為可以好好地過一個年的羽後,正滿臉不悅地坐著。
板蛇的老巢被神不知鬼不覺地端掉,原問的母親下落不明,就連最能主事的宰相陳誌權也不知蹤影,不過才一天時間,羽後的模樣就憔悴了不少。
“羽妹,莫急,不過是一群無關緊要的手下罷了,眼線可以重新培養。”
“鷯哥說得對,我不氣,不氣了。”
“ 是時候讓萬祁陽吃吃苦頭了,都是因為他,我們當年才會分開。”
“啵。”鷯哥在羽後的臉上親了一口,樂得她的臉,羞紅不已:“我早已經派人去了,我一定會好好折磨他的。”
羽後修長的手指,拍了拍鷯哥的臉,即使眼前的他是兒子萬泓淵的模樣,她的心裏一點兒障礙都沒有,往他的額頭就親了一口。
底下站著的宮女戰戰兢兢地看了一眼,皇太後真是瘋了,竟然和皇上……
清寧殿中,歡樂的笑聲響了起來,雖然顏蝶陌被禁足,可是書殿足夠寬敞,她和浮生放著風箏,在殿內跑得滿頭大汗。
替她整理好紅包的春喜一出來,見到她大汗淋漓的模樣,道:“姑娘歇歇,別累著了。”
“這點運動算什麼,我和爹爹在軍營的時候,跑一天的馬都不累呢!浮生,你說是嗎?”顏蝶陌洗笑著問道,浮生卻興致不太高,才一會兒,他就坐在屋簷下休息了。
“浮生,你怎麼啦?”顏蝶陌將風箏的繩子遞給小夜,坐到了他的身邊。
“今天是年初一,我想見奶奶。”浮生低聲道,可是沒有太子殿下的允許,他是不能擅自回家的,可是今天他找了一個早上,都不知道太子殿下在何處。
“你要是出不去,不如把奶奶接進來吧。”顏蝶陌的話一出口,小夜趕緊阻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