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蝶陌不作聲,繼而盯著萬泓淵的眼睛。
像,太像了。
和當年那大叔的眼睛,一模一樣。
“你不是昌帝的兒子。”她盯著他冷聲道,她的體香在兩個人之間悠悠地飄蕩著,對於萬泓淵而言,這是誘惑。
萬泓淵根本不理會她說什麼,道:“蝶陌,跟我走吧。”
他說他的,顏蝶陌也隻顧說自己的:“你是鷯哥的兒子,你認為,我會跟一個冒牌貨嗎?”
“我不是!”萬泓淵終於急了起來。
“你是。”顏蝶陌冷哼一聲,瞥了一眼那地上的碎杯子,大袖一甩,大步地離開。
這次,她真的沒有看錯。
而那邊,萬祁陽穿上了衣服,白信一邊洗那帶血的刀子,一邊低聲道:“王爺受苦了。”
“小事。”風輕雲淡的萬祁陽,在兩個宮女眼裏,形象又蹭蹭蹭地往上升。
萬祁陽係好腰帶轉過身,就看見那個眉眼俊秀的女子在看著他。
“王妃。”他一開口,嚇得兩個宮女從崇拜中回過神來,低下頭不敢再看。
“退下。”顏蝶陌冷冰冰地道,白信等人點點頭,帶著那一盆血水退下去了。
那紅豔豔的水,觸目驚心。她倒吸一口涼氣,問道:“你在懷疑什麼?”
“真假龍子。”
“他是假的。”她很篤定,風輕輕拂過她長發,神情冷然的她,讓萬祁陽忽然覺得距離有點遠。
“小王妃,你變了。”萬祁陽的唇恢複了紅潤,可這好看的薄唇說出來的話,讓兩個人頓生隔閡。
“我沒變。”她沉聲回道。
“你知道了什麼?”萬祁陽皺眉道,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她開始不再事事都告知他,就算有所發現,她也隻是一個人藏著掖著。
顏蝶陌不應不答,各懷心事的兩個人雖然隻是麵對麵站著,可眼前的雲霧,卻像是銀河一樣,把兩個人個隔在了兩端。
雖然兩個人的視線都沒有離開彼此,可兩個人的心似乎都飄遠了。
僵持了許久兩個人,在最後,是顏蝶陌先開口:“ 疼嗎?”
“疼。”他輕聲地回答道。
她眼圈一紅,道:“回去上藥。”
“好。”萬祁陽一直平靜的臉,露出了一個明朗的微笑,她望著他,淪陷在這淡淡的笑裏。
縱然雙眸非常孤獨,卻依然動人。
“走。”萬祁陽拉起她的手,下了鳳秀樓。
而在樓下一直等著兩個人的莫恒,目送夫妻倆離開後,他才急匆匆去問白信:“結果如何?”
白信把玩著手裏的刀:“如果按照那宮廷秘籍來區別,王爺是真的龍子。”
莫恒鬆了一口氣,繼而問道:“那為什麼之前沒發現那疤痕?”
“被蓋住了。王爺有疤痕的那個位置,曾被鐵器燙傷過,然後再用新皮覆蓋。雖然年月已經久遠,可是還是能辨別出來。”
這也就是意味著,萬祁陽在嬰兒時期,就被人惡意蓋住了那皇室的身份象征。
“這麼多年來,皇上經常對旁人提起王爺出生那天。提到那天,皇上都會很高興,不可能有假。隻是……”莫恒歎一口氣,隻是既然王爺是羽後的親兒子,為何這般殘忍。
這下,王爺的心,死得透透了吧。
白信和莫恒同時唏噓一聲,縱然是在旁人的眼裏看來,萬祁陽這樣的遭遇,也頗令人同情。
唯獨萬祁陽本人不動聲色地接受了這個現實。
南音山上,夜幕降臨,這裏短暫的平靜,讓人很容易產生天生太平的幻覺。深夜,一直輾轉不能眠的顏蝶陌,在萬祁陽熟睡後,悄悄地爬了起來。
今夜,星光燦爛。
顏蝶陌抬頭望著那滿天的星星,心內更加地不安了。
皇城的千府中,千穆一手拿著天儀,一邊查看著那星辰。今夜,真是觀測的好時機。
“嗬嗬,顏蝶陌,你真是個異類,一個會令天下人都唾棄的異類。”千穆盯著東邊方向的一顆星星喃喃自語道。
“千大小姐,皇後傳你。”此時,一個來自皇宮的公公恭恭敬敬地站在門外道。
“不見。”千穆白了一眼。
那公公一怔,所幸有備而來:“皇後說了,是為了你和王爺的婚事。”
“噢?”千穆愕然,卻很快反應過來:“如今皇後管不了萬祁陽,何必多此一舉。”
“千大小姐,皇後讓我提醒您一句。那顏蝶陌娘親的魂,可是聽命於萬安皇室的。”
冷羽終於肯放顏家軍的人出來了。千穆微微一笑,瞥了一眼高掛在天上的星辰,從座位上站了起來:“既然如此,不妨見一麵。魚寶,走。”
“是,姐姐。”魚寶邪惡地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