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王光明正大地謀反,如今屠府的人,必定都是皇後和太子的人,從未有過的殺氣縈繞著陵水,讓民心極其不安,眾人紛紛躲進了隱秘的地方。一時之間,熱鬧繁華的陵水,如同一座死城。
而蜚國,此時也安靜地如同一潭死水。
那兩個盒子,被羽後扔在了一邊,三個容國長老在旁邊搖頭歎氣。
“失敗?怎麼又失敗?”氣急敗壞的羽後,指著三個老家夥,罵個不停,全然沒有了往日裏的端莊。
“羽後,恐怕是因為這心和眼,依然不夠純、陰。”
“恐怕?”羽後側過頭,殺氣淩然,手一揮,內力直直刺穿那三個長老的身體。這三個須發飄飄的白發老人,連哼一聲都來不及,就跨鶴西歸。
羽後盯著那地上空空如也的盒子,既然這三個老家夥不中用,不必留了。
她恍惚地坐在地上,用手抓著地上的土,喃喃自語道:“你等我,再等等我……很快。我一定會救你出來的。”
罷了,那雙眸裏閃過一絲寒光,兒子啊兒子,你那麼孝順,一定會滿足母後吧……
“擺駕陵水!”
“是!”
羽後帶著人,迅速撤離蜚國,往陵水奔去。
就在萬安國幾股力量全部撤離後,容國皇宮的大殿之上,一個蒼勁的老手捏了捏拳頭:“冷羽實在放肆!”
“皇上!萬安國即將大亂,我們得想辦法應對。”
“讓容非子回來!萬安國已經不能呆了!”
“是!”
一隊人馬從容國的皇宮急急地出發,在蒼茫的暮色之中,奔向萬安國。
日升月落,南音山下的玲瓏大殿,被血染遍,刀劍聲逐漸平息,慢慢地,殿內一點聲響都沒有。在外人看來,北王府在剿殺之下,氣數已盡。
連續數天,沒有人從裏麵出來,也沒有人敢進去,除了那竄來竄去啃食屍體的老鼠,還有那些鬼叫個不停的鴉鵲之外,再無生氣。
此時,晨光之中,一個婦人拉著一個小女孩戰戰兢兢地來到北王府外,那衝天的血腥味,並沒有讓她卻步。
“娘,我怕。”小女孩瑟瑟地道,那高牆,看起來分外地陰森可怖。
“別怕,王妃是好人,就算是變成鬼,也是好鬼。”那婦人緊緊地拽著女兒的手,說是不怕,可手指卻非常冰涼。
“吱呀。”那婦人推開玲瓏大殿的門,小女孩立馬捂住了口鼻,死死地摟住娘親的腿,再也不肯向前一步。那雙大大的杏眼剛瞄了一眼殿內的環境,立馬尖叫了起來!
“娘!死人!”小女孩嚇得臉色蒼白,把頭埋進了婦人的懷裏。
“莫……莫怕,我們進去看看。”婦人抱起女兒,抬頭看了看天空,深呼吸一口氣,才哆哆嗦嗦地往裏走去。
暗紅色的血,灑在雪地上,紅白交雜,屍體橫躺,目光所到之處,全無活著的氣息。
“王妃……”那婦人輕輕地喚道,越往裏走,心情越是忐忑。
“王妃?”那弱弱的呼喚,在冷風中輕輕地搖著,在清寧殿上空飄蕩。因為不認識路,母女倆很快迷路了。
“你叫誰?”一冷冷的女聲在母女背後響起。
那婦人心一鬆,趕緊轉過頭喊道:“王妃。”
“娘,她不是。”小女孩的頭從婦人的懷裏伸出來,瞥了一眼那提劍的女子,又縮了回去。
被驚著的婦人退後一步,不小心踩到死去宮女的頭,嚇得她尖叫一聲,一下子跌坐地上。
“你剛才在叫顏蝶陌?”一娥眸裏閃過一絲寒光,盯著那婦人,那名字聽起來真讓人不喜歡。
“我……我是來尋王妃的……”那婦人緊緊地摟著女兒,惶恐地退後。
“噢,她不在了。”一娥冷笑一聲,那一身青衣早就被血染透,濕了幹,幹了濕。她拖著劍尖在地上拖動著,發出尖銳的摩擦聲。
“娘,娘……”小姑娘緊緊地摟著婦人, 那大大的眼睛裏麵都驚恐。
“我送你們去見王妃,你們親愛的王妃。”一娥提起那寒氣逼人的劍,步步走向那手無寸鐵的女人。
“不,不要……”
“啊!”一聲淒厲的慘叫,驚起了寒枝上的鴉鵲。
“娘!”小姑娘哇哇地大哭了起來,摟著脖子滿是鮮血的娘親,大叫個不停。
“小姑娘,到你了喔。”一娥“和藹可親”地笑了笑。
“嗚嗚,不要……娘……我怕,我怕!哇!”
吵鬧的哭聲,擾了整座玲瓏大殿。
宮殿深處,一個趴在地上渾身是血的人,手指動了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