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祁陽久久地沉默,坐在凳子上動也不動,桌子上燭火如豆,映著他如玉的臉,幾分明亮,又幾分黯然。
高雲鶴輕聲道:“王爺,此事怎麼看?”
“魚寶和師雄留著,既然父皇有此安排,先看看情況。”
“也好。”高雲鶴點點頭,昌帝故意出此一招,給北王府留有一條足夠大的後路。如今皇後勢力正盛,隻要昌帝不死,北王府就有足夠的時間去壯大自身。
一切峰回路轉,可萬祁陽的心卻痛得很,母後的勢力,難道大到連父皇都控製不了?可憐他的父親昔日意氣風發,如今卻隻能躺在龍塌上沉睡……
想到這裏萬祁陽眼眶一紅,但很快就掩飾過去,他將一個香囊遞給高雲鶴:“高先生,以後你盯著萬師雄,若他以後舉動出格,便用迷香擋他。”
“不知王爺從何處得到殺魂的方法?”
“無意中得知。”萬祁陽低聲道,破舊牆壁上的影子,浮動了一下。
高雲鶴一瞥,也不多問,道:“恭送王爺。”
夜色漸濃,被顏蝶陌和離火鬧了一晚的皇城還沒安靜下來,就迎來了黎明。
顏蝶陌翻了一個身,一睜眼,道:“祁陽,你怎麼換回男裝了?”
等一會兒,是要偷偷溜出去的。
他見她還迷糊的樣子,一笑:“被你昨晚一鬧,誰還敢攔我們?”
昨晚離火拿著召集令大鬧皇城,雖然皇帝駕崩是謠言,可百姓們一直堅信無風不起浪。
再加上昨晚皇城內有內力異動,所以百姓們紛紛猜測皇後是否真殺了北王。一時之間,那地下賭坊都偷偷下了注,買北王是生是死。
“那我們可以大搖大擺地走出皇城了?”
“當然。”他一笑,她怎麼一臉失望。
“我還想讓大家看看,我姐姐都多俊呢。”顏蝶陌摸了摸他的頭發,一臉壞笑。
他一把抱她起來:“就知道胡鬧,快洗漱。”
“嗯!好!先放我下來。”她嘟囔道。他偏偏不放,這人兒明明很輕,可現在怎麼讓他喘不過氣?
“哎,別親,我還沒洗漱。”見他的臉越來越近,顏蝶陌臉一紅,扭過頭去。
“ 好。”說罷,他還是給她額頭一吻才放下來。
落地的顏蝶陌輕輕一笑,趕緊穿衣洗漱,她是一刻都不想在皇城裏麵呆了,這裏簡直就是牢籠。
萬祁陽拿起梳子替她整理一下頭發,淡淡地道:“師雄要殺你,以後小王妃要小心。”
“噗!”顏蝶陌口裏的漱口水一下子噴出來,反了!
“不過他無惡意,我昨晚教育了他一下,想必不會輕易亂來。”
“我和他相處這麼久,他怎麼……”顏蝶陌心裏一顫,委屈地望著萬祁陽。
“乖,別難過。記得,不要跟魂講道理。”萬祁陽給她梳著一個簡單素雅的發型,精力都在她頭發上,似乎在講著無關緊要的事情。
她乖巧地點點頭,忽然眼睛一亮,討賞道:“昨晚是我救雲鶴出來的。”
“嗯。”萬祁陽一點也不高興的樣子,讓她好生失望。
“你傷勢未好,我就是不想讓你操勞過度。”
“所以你就點了一支迷香,迷暈了你的夫君?”
顏蝶陌眨了眨眼睛,搖搖頭:“嗯……這個……下次不了。”
“你也不怕有人貪圖你夫君的美色,趁機把我給……”
顏蝶陌柳眉一哼:“呸!胡說!誰敢!”
說罷,她擰了一下他的手臂,這話可不能亂說。夫妻倆有說有笑,待顏蝶陌洗漱完畢後,兩個人就下樓去了。
此時,高雲鶴母子和萬師雄正在吃早餐,夥計一見下來了一男一女,腦袋一時轉不過彎:“昨天,不是兩個都是姑娘?”
還沒等那夥計琢磨完,一群人就湧進來了:“店家,來兩大籠包子!”
夥計一見,今天開門大吉啊!這麼多人!
“好咧!就到。”
隻見那群人都是粗漢,衣衫不整不說,頭發胡須都亂糟糟的。
“奶奶的!這北王是死還沒死!我的錢,可都投了!”
其中一人的話一出,顏蝶陌就被包子噎著了,豈有此理!
萬祁陽倒是一笑,給她倒了一杯水:“慢點。”
另外一個大漢道:“兄弟們,我跟你們講,昨晚我夜探北王府,別說人!老鼠都沒一隻!我估計啊,北王是真沒了!”
不料,他的話立馬就找人反對了:“呸!你們都是豬腦子!退一萬步講,就算皇後要殺了北王,也不會現在殺!這不是惹事上身?”
“包子來啦,各位客官慢用,”那夥計打斷了他們的談話,笑眯眯地問道:“各位大爺說的是哪門發財路子?”
那群粗漢說明賭局後,那夥計眼睛一亮:“我昨晚還見過北王呢!”
聽他這麼一說,顏蝶陌等人一下子緊張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