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聽到夜皇口中所說,夜皇做了這麼多驚天動地的大事,歸根結底隻是因為一個她,那他呢?他忽然極為羨慕,甚至是嫉妒,那廣闊什麼都不在乎的心瞬間縮小到連這個湖麵都不到,他究竟是為了什麼堅持到了現在?
若是並沒有什麼留戀,他丟了性命也便算報答了夫人的救命之恩,但是他卻拚命的保護好自己,是為了什麼?
這三年,為了什麼?為了什麼?!
葉竹心中煩躁不已,他緊緊握住了雙拳,猛然抽出了劍鞘中的木劍,腳下用力一點便掠水來到了湖麵中央,而他方才踩的那塊滑溜的石頭早已裂開!
他整個人在湖麵上飄蕩著,身子轉動下,腳尖輕點湖麵上的水,手中的木劍狠狠的刺向了湖麵!
“嘭!”“嘭!”
爆裂的聲音不斷在這裏傳出,湖中的水再也難以平靜下來,水花濺的極高。
敏兒緩緩從樹叢後麵轉了出來,她站在那碎石處,靜靜看著好似發狂了的葉竹。她一直都沒有走,她自己的都不知道自己在等什麼,到底在盼著什麼,難不成是盼著他會忽然轉身來找她?想到這個,她就自嘲的笑了,她真的是癡心妄想,但是想起在妙殺閣密道裏他去而複返的身影,她竟是一個人真的在這裏等了半個時辰,秋風吹涼了她的雙手,卻仍舊吹不去她心底的那絲希望從岸邊來到湖麵上已經有了一刻鍾,他此刻腳下再也無法借力,整個人清點了兩下水麵,頃刻間便回到了岸邊,此時的他緊皺的眉頭已經舒展,但眼底的那絲迷茫仍舊如此鮮明,衣擺都已經被打濕而不自知。
“葉大哥。”看著完全與往日不同的葉竹,敏兒盡管心中還未方才的事情生氣,但是此刻的擔憂占了上頭,她微微憂慮的問道,“你……是不是有什麼不開心的事情?”
聽到這聲輕喚聲,葉竹猛然回過神來,他手指微動,手中還未入鞘的木劍瞬間放在了身後人的勃頸處,眼看著就要深入,他才猛的認出眼前的人,木劍正好停在了敏兒的脖頸邊緣,卻仍舊將她白皙細膩的皮膚劃出了一道淺淺的血痕。
敏兒睜大了雙眼,絲毫還沒有反應過來,就見葉竹眼裏已經回歸了清明,眼神落在了她的衣領裏的勃頸處,手中的劍也緩緩落了下來。
敏兒臉上一紅,連忙整理了一下衣領,擋住了脖頸處的細微傷口,早在葉竹那柄劍落在她脖子上的時候,她就已經察覺到脖頸處的細微疼痛。
看著敏兒那小心翼翼的動作,他心口忽然被什麼堵塞了,她是怕他會看到自己傷害到了她內疚嗎?
葉竹不自覺的上前一步,手也抬了起來,“你的傷……”
敏兒連忙後退了一步,她臉上帶著一絲羞澀,卻是拒人於千裏之外的神情,低垂著眸子,“我沒事。”
葉竹的手停在了半空,隻差一點點就可以碰到她,卻被她躲開了。
看著敏兒那躲避的模樣,葉竹頓時愣住了,這是她第一次躲開他空氣陷入一片沉寂之中,靜的隻能聽見夜裏的蟲鳴聲和對方的呼吸聲,敏兒心裏一陣緊張,平日裏這樣的情況她從來都是找話說,就算她察覺出他不想聽的時候,兩個人之間的寂靜都是極為平淡,她也很喜歡和享受那樣的氣氛,但是現在葉竹的手緩緩落了下來,她從來都是嘰嘰喳喳的樣子,這是第一次隻有他們兩個人的時候會覺得異常的怪異。
“你……傷口還是處理一下吧。”葉竹頓時覺得有些不自在,這好像他第一次敏兒靜靜的聽著,葉竹這偶爾的一句話沒有讓她像往日裏一般歡喜,隻留下淡淡的悲傷和心酸,他是可憐她所以才主動開口說的這句話嗎?
敏兒輕輕一笑,避開了這個問題,“你怎麼了?”
她此時的聲音極其沉穩和安定,沒有一絲嬌媚,就宛如他們是極為生疏的陌生人,葉竹心中一陣沉悶,他微微皺起眉頭,卻轉身說道:“夜皇來了。”
聞言,敏兒身子一顫,她卻低著頭笑了,“小姐一定很開心……”
夜皇來了,所以他才會這般不開心啊葉竹轉身望著眼前重新恢複平靜的湖麵,靜靜的開口說道:“他做的這一切都是為了她,我做的一切又是為了誰?”
敏兒緩緩抬頭,眼底裏是一片疑惑,“你做的一切也是為了小姐啊!”
他喜歡的是小姐,所以為小姐做這麼多,不是嗎?
葉竹微微一怔,轉頭看她,半餉才說道:“我是為了報夫人救命之恩才留在她身邊。”
敏兒輕輕一笑,他這是在騙誰?肯定不會是她,那就是在騙他自己了,“你何苦騙自己,一開始也許是因為小姐母親的救命之恩,後麵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