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禮當天,杜萬星穿上了家裏最貴的那套西裝,梳好油頭,甚至化了個淡妝,以最好的狀態出席了婚禮。

杜萬星那麼費心,不僅僅是因為工作,更因為這是他好朋友的婚禮。

婚禮安排在無名山上一個不對外開放的私人區域。一如嶽紫狩所說的,這是一個很簡單的婚禮,也沒有任何的奢華的裝飾。場地就在後山,隨意地擺上了藤椅木桌,賓客們坐吃粗茶淡飯。

伏心臣身穿白西裝,心情緊張地站在一棵緬梔花樹下。他記得第一次來的時候,這緬梔花樹還沒有開花,隻是鬱鬱蔥蔥的翠綠著。現在正值盛夏,緬梔花悉數綻放,奶白色的花瓣盡情盛開,花心淡黃,吐露著醉人的芬芳。

伏心臣的腺體也散發著緬梔花的氣味,站在開滿花的緬梔花樹下,也算相得益彰了。

伏心臣的父母坐在藤椅上,看著伏心臣穿禮服的模樣,不禁唏噓:“孩子眨眼就長大了,也到了結婚的時候了……”

伏建豐微微一歎,又有些遲疑地對妻子說:“你說,嶽紫狩真的合適?”

喬蓉容神色微變,隨後又含笑道:“我相信嶽紫狩是真心的。”

“為什麼?”伏建豐問。

喬蓉容也說不上來,隻道:“女人的直覺。”

很快,嶽紫狩也出現了。他如伏心臣一般穿著白色的西裝。

無論是伏心臣還是在場的別的人,都是第一次見嶽紫狩穿西裝。

純白的,優雅的,合身的。

穿在嶽紫狩身上意外的合適。

或者說,嶽紫狩這樣的身材、相貌,穿什麼都是合適的。

穿僧衣的他如雲似霧,穿西裝的他如蘭似玉,都是別樣的優雅精致。

他到了伏心臣麵前,臉上帶著微笑,看起來似乎很快樂,眼瞳裏都閃動著星星一樣的光芒。

盡管嶽紫狩笑容不深,和平日一樣淡淡的,但伏心臣能看得出,嶽紫狩今天是真的很開心。

伏心臣也是一樣。

嶽紫狩微微笑著,為伏心臣戴上了素麵的戒指。

這枚戒指很樸素,如同這個婚禮。

但卻讓伏心臣感到了真切的幸福。

嶽紫狩和伏心臣坐在了主席上,和賓客們吃的一樣是齋飯。既然是戒葷腥的,自然也不會有酒。既然沒有酒,自然也沒有敬酒的環節。

這場婚宴,就真的是安安靜靜地吃一頓飯,告訴眾人——嶽紫狩和伏心臣結婚了。

嶽紫狩與伏心臣那一桌,就隻有他們二人,並沒有旁人。

伏心臣低頭吃著飯。嶽紫狩在旁邊給他倒了一杯清茶,問他說:“你會不會覺得委屈了?”

“什麼?”伏心臣不解,“什麼委屈?”

嶽紫狩便說:“這婚禮簡單過頭,算得上簡陋了。”

伏心臣笑了,說:“不會呀,我覺得挺好的。”

嶽紫狩卻道:“說起來,前些天說好了要和你一起看流星雨的,結果卻也沒看到。你會覺得遺憾嗎?”

伏心臣想起,他們算是在那場流星雨裏“訂婚”的。

因為流星雨那夜,嶽紫狩受了徐楊榴的影響,貿然標記了伏心臣。

之後,嶽紫狩便堅定地要與伏心臣結婚了。

說起來,那場流星雨雖然沒來得及看,但卻算是滿足了伏心臣的某個秘而不宣的心願了。

所以,當嶽紫狩問伏心臣會不會覺得遺憾的時候,伏心臣笑著回答:“不會呀,流星雨這種東西,每年都會有好幾次的。”

嶽紫狩卻道:“可我總覺得這是我欠了你一場流星雨。”

“怎麼會……”伏心臣有些訝異。

就在此時,忽然聽見山林間響起了鍾聲。

嗡——嗡——

應當是寺廟裏那口梵鍾。

聽到了悅耳、悠揚的洪鍾聲,賓客們都有些驚訝地安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