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蕭醫生很擅長OMEGA專科病症,但卻實在不太懂得照顧病人的心理健康呢。

伏心臣愁眉不展地離開了診室。守在診室外的空梅見伏心臣那麼憂愁,忍不住關心地說:“怎麼了?夫人的病很嚴重嗎?”

“不,不嚴重。”伏心臣勉強扯出一抹笑,“沒事。”

“那就好。”空梅放心地笑了笑,又扶著伏心臣的胳膊,說,“夫人慢慢走吧,我扶著……夫人待會兒想幹什麼?餓不餓?夫人要不要先吃點什麼……”

也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空梅也跟著嶽紫狩一樣稱伏心臣為“夫人”了。

空梅這小屁孩一口一個“夫人”地喊著伏心臣,而且對伏心臣特別殷勤,這導致經過的路人都十分驚詫:這未成年也找了那麼大個老婆啦?……咦?這未成年好像也是OMEGA啊?是年齡差超大的年下OO戀嗎?咦——果然同性戀都是變態。

忽然,蕭醫生診室的門打開了,蕭醫生從門背後走出來,說:“伏先生,你落下東西了。”

伏心臣轉過頭來,發現自己落下了一隻手機,便趕緊接過,一邊道謝:“謝謝醫生。”

“嗯。”蕭醫生點點頭,關上了門。

伏心臣將手機放回兜裏,扭頭看著空梅,卻發現空梅跟傻了似的盯著診室的門板發愣。伏心臣搖了搖空梅的肩膀,說:“怎麼了?”

空梅這才回過神來,白臉一紅,說:“那、那個醫生好帥啊……”

“?”伏心臣摸了摸空梅的腦袋,笑著說,“嘖,傻孩子。”

伏心臣本不把這事情放在心內,但他發現,空梅開始期盼起陪伏心臣複診這件事來了。下次去複診,空梅甚至不作沙彌打扮了,換上了時興的衣裝,戴上頭巾和帽子遮住小光頭。隔三差五的,空梅還問伏心臣:“其實不生病也可以去醫院吧?”

伏心臣覺得好笑:“不生病,上醫院幹什麼?”

“上醫院當然就是看醫生啊。”空梅嘟囔著,“我就看看……”

伏心臣實在想不明白,怎麼空梅這個小沙彌忽然就動了凡心了?要說對方是個信息素強烈的ALPHA就算了,可偏偏是個無色無味又無情的BETA。

伏心臣可真是搞不懂。

晚上,伏心臣還跟嶽紫狩聊起這個事情。嶽紫狩倒說:“這就是‘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的意思了。”

伏心臣笑了:“空梅才多大,知道什麼‘一往情深’?”

嶽紫狩也笑了:“空梅已經十六歲了。莫說是十六歲,就是五六歲,也有可能知道什麼是‘一往情深’。”

伏心臣倒不以為然:“十六歲就算了,五六歲也能知道這個嗎?五六歲怕是連字都認不全吧!”說著,伏心臣蹙起眉來,仿佛若有所思。

嶽紫狩伸出手來,揉了揉伏心臣發皺的眉心,試圖撫平:“怎麼了?”

伏心臣托著下巴,說:“我總記不得自己五歲前的事情。”

嶽紫狩微微一頓,隻說:“這樣的事情也是常有的。你不用太在意。”

伏心臣卻問道:“那住持記得清自己小時候的事情嗎?”

“記得很清楚。”嶽紫狩的語調變得陰沉起來。

伏心臣見嶽紫狩的神色忽而變得暗淡,才發現自己說錯話了。

嶽紫狩明明提起過,說自己是有個不幸的童年的。也不知怎麼的,伏心臣一時沒想起來,居然就問起了嶽紫狩的小時候。這不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嗎?

伏心臣趕緊道歉:“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沒關係。”嶽紫狩微微一笑,“過去的事情不必再提了。”

伏心臣卻覺得嶽紫狩的笑容相當勉強,仿佛是疲憊的老婦強行在臉上塗上的脂粉。

伏心臣頓時覺得難過和抱歉。嶽紫狩仍是那樣淡淡笑著,說:“別多想了。時候不早了,睡覺吧。”

說完,嶽紫狩便躺在了軟床上。伏心臣則躺在他的枕邊。

原本伏心臣和嶽紫狩同床是別扭的。

但現在也習慣了。

伏心臣發現嶽紫狩非常的“君子”、“守禮”。除了那個“歡喜禪”的課堂之外,嶽紫狩不會對伏心臣作出“逾矩”的行為。

伏心臣甚至懷疑,嶽紫狩對自己沒有那方麵的興趣。

他們做過的次數雖然很多,但都是有正當的理由的,要麼是伏心臣依戀症發作,需要嶽紫狩幫他緩解,要麼就是修行“參禪”、“悟道”。

做愛次數繁多,理由也不止一個,卻從不是因為嶽紫狩想要他。

伏心臣愣愣地看著天花板,心想:住持會想要我嗎?

這個問題,他可不敢問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