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節已是暮春。
白尋璧邀伏心臣去無名寺賞花:“再不去看的話,桃花要就凋盡了。”
伏心臣本來想說,自己已經去過無名寺看過桃花了。可他並沒有說出來。
再說了,自己和白尋璧跑去無名寺賞花,總是有些尷尬的。
可是,伏心臣卻控製不住地想再去一次無名寺,便答應了白尋璧的邀約。
白尋璧開車帶了伏心臣去無名寺。等到了停車場,白尋璧像是想起了什麼,隻說:“我們第一次見麵的時候你就有急事,說要來無名寺辦的,你記得嗎?”
白尋璧忽然提起這個,讓伏心臣心裏一緊:“啊……記得。那次的事情真的不好意思。”
“沒什麼!”白尋璧笑笑,他和伏心臣相熟了,便沒那麼拘謹了,自然而然地問起,“我記得你說你有朋友在無名寺?是個僧人?要不今天順便去見一見他?”
伏心臣有些懊悔自己當時說了這話,現在難不成還得變個僧人朋友出來介紹白尋璧認識嗎?
伏心臣訕訕說:“他應該在清修吧。”
白尋璧倒是聽出了一點意思來,隻說:“我明白了。”
伏心臣斜眼看白尋璧:“你明白什麼了?”
白尋璧托了托金絲眼鏡,淡淡笑說:“你喜歡的那個人是無名寺的僧人嗎?”
伏心臣立即臊了:“你怎麼這樣說!”
白尋璧打開車門,跨步走了下來,說:“我開玩笑的。”
伏心臣隔著車窗看白尋璧,心裏卻認為,白尋璧並不是開玩笑的。他是看出了點什麼了。隻是見伏心臣惱羞了,才改口說自己開玩笑。
白尋璧和伏心臣一起走向了無名寺的桃花林。白尋璧又說:“其實喜歡和尚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出了家也是可以還俗的。”
伏心臣沒好氣地說:“我剛認識你的時候還以為你挺斯文的,沒想到你那麼愛亂開玩笑。”
白尋璧笑了笑,沒接話。
不過確實,伏心臣也發現白尋璧這個人啊,看著斯文有禮,但熟了之後就挺愛鬧的,算是那種“外表人模,內心狗樣”的類型。
伏心臣見白尋璧鬧自己,便忍不住刺回去:“那你呢?你喜歡的人是和尚嗎?”
“啊,是的。”白尋璧點頭,“是和尚。”
伏心臣一下噎住了,瞪著白尋璧的臉。但見白尋璧一臉平和的,也不知說的是真是假,但卻煞有介事的。伏心臣一時也看不準了,訥訥半晌才說:“真的嗎?”
白尋璧點了點頭,歎息一聲。
“……”伏心臣愕然,似乎還有些不信,便拿白尋璧說過的話來說,“那你剛剛還說,出了家也是可以還俗的……這有什麼好苦惱的?”
白尋璧道:“可他不願意為我還俗。”
說著,白尋璧微微一笑,眼睛裏卻沒什麼笑意。可以看出,他是用微笑來掩飾自己內心的難過。
伏心臣真說不出話了,半晌才拍了拍白尋璧的肩膀,以作安慰。
“伏施主?”
一聲叫喚把伏心臣和白尋璧的注意力引走了。
二人扭頭一看,但見空梅小沙彌跑到了跟前。空梅笑道:“伏施主,怎麼來了?”
伏心臣沒想到會在這兒碰見空梅,便半尷不尬地說:“我和朋友來看桃花。”
“啊……”空梅遺憾地說,“那你們來晚了,桃花都凋謝了。”
伏心臣和白尋璧聞言也有些失落。伏心臣扭頭看白尋璧,說:“你說怎麼辦?”
白尋璧說:“來都來了,就是枯枝也可以看一看的。”
空梅想了想,卻說:“桃花沒有了,但是荼蘼還開得挺好的,我帶你們去看吧?”
白尋璧感慨道:“看來春天也差不多結束了,隻剩荼蘼還開花。”
空梅一邊帶路,一邊扭頭問白尋璧:“春天結束也沒關係啊?夏天也挺好的,施主不喜歡夏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