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氛,並沒有因為沈湘與寧瑩的那一場摩擦而發生變化。那一天過後,後者便恢複了那不可一世的氣質,仍舊與其他人一起不斷變幻著手段對整個丁班的人進行各種各樣的心靈摧殘,學員們一如既往的對學姐們厭惡至極,對那些說話當放某種氣體的教授們失望至極,在煎熬中反複的翻來翻去煎熬著。
確定了書苑這一係列舉措的目的,沈湘對於學姐們的囂張氣焰便由鄙夷變為了某種崇敬。但也沒有將之分享給別人,包括與她走得極為近的許伊幾人也不得而知。而寧瑩並未因為那一次吃虧而對她有什麼特別對待,仍舊一視同仁,雖然丁三班所受到的折磨程度明顯高於其他三個班……
時間在新生們的怨聲載道中逐漸的流逝,眨眼近一個月的時間過去,書院中那些並非四季常青的樹木已經褪去了所有綠裝,隻剩下光禿禿的樹幹在愈發冰涼的寒風中靜靜矗立,等待著來年春風降臨時再展新葉。
所有新學員們對開課的期望,從剛開始的日日盼夜夜想變成了偶爾想,再變成了想都懶得想。對於書苑似乎選擇性忘記了自己,學員們在經過各種失望之後,索性也選擇性的忽視了書苑。
然而,驚喜往往是在人沒有準備的時候來臨這句話總是沒錯,就在學員們已經不對開課抱有任何期盼時,在某天被帶回住宿區時卻被萬惡的學姐們告知明早早些起,四個老教授將會親自授課。
得到這個消息時,少女們先是怔了怔,繼而爆發出喜悅的笑聲。盡管她們已經自認倒黴,不再念叨著這回事兒,但進入書苑的初衷終歸還是為了求學,為了精益求精,為日後的道路添鑽加瓦,得知書苑終於肯開課,自然會免不了欣喜若狂。
這一夜,許多人在熱切期盼中難以入眠。
第二天,天邊剛剛翻出一絲暗沉的魚肚白,學員們首次不需要學姐們的催促謾罵便早早的起床洗漱完畢,自發地排列在宿舍前的空地上。所以學姐們如往常一般來到這兒時,皆是被嚇了一跳,繼而各種奸笑怒罵著將少女們帶往新生教學樓。
丁三班的教室內,一雙雙目光一刻不轉移的望著門口的位置,就算在與旁人說話時,也舍不得將目光轉移哪怕一秒鍾,似乎生怕會錯過什麼東西似的。
近兩個月的時間,終於盼來了書苑裏的第一堂課,也不怪少女們會如此興奮。
由於沒有開課,書苑自然也沒有發給新生們任何書本之類的東西,這個寬敞明亮的教室也沒有多大的用處,所以新生們除了在回到宿舍時寫寫詩詞,看一些從家裏帶來的倒背如流的書籍聊以自娛外,便沒有再接觸任何文學類的東西,有的隻是無窮盡的鬱悶與憤怒,所以在這些原因使然下,盡管知道今天會開課,也沒有幾個人是帶著筆墨紙硯而來的。而此時,整個教室裏談論得最多的,也是因為忘記了這茬而暗自惱火,以及著要不要私自跑回宿舍帶筆墨紙硯的聲音。
聽著內容都差不多的談論,沈湘不由得有些想笑,與大多數人一樣,她也忘記了這個。
時間逐漸地過去,窗外天色早已大亮,就在有幾人按捺不住地相約而起,準備偷偷跑回宿舍帶齊筆墨來上課時,門外傳來了輕微的腳步聲。那幾人連忙快步回到座位上,教室也極為快速地安靜了下來。
黑色楠木們被推開,滿頭銀絲,一臉淡笑的老教授出現在門外,少女們在微微詫異後便認出,這人便是在分班時出現過一次的四個主教授之中的花教授。
花教授先是轉動著眼珠打量了教室一圈,輕輕地點了點頭後緩步走到講台上,將手裏一件黑漆漆形狀怪異的東西放下,輕咳幾下嗓子說道:“大家好,時間過得可真快,轉眼你們在書苑裏已經度過了近兩個月的時間。不知道這段時間,你們是否過得充實,是否過得滿意?”
老教授一臉的慈祥笑容,與學姐們那趾高氣揚的態度無疑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但在學員們看來卻是演過頭了。究竟過得怎麼樣,作為書苑老教授的您會不知道?再來這個隻能有一個答案的遊戲,有意思麼?你以為笑得很慈祥,我們就會相信你真不知道學姐們在幹些什麼了麼……
然而,想歸想,不岔歸不岔。麵對著這麼一個老教授,從小便受到良好教育的少女們不敢也不會露出半點不尊重的意思,極為不情願的點頭應是。
或許萬惡的學姐們的臉上功夫皆是在教授們那兒習得,花教授自然到了極點的慈笑著連連點頭,嗬嗬笑著說道:“顏如書苑,不同於天下任何一間學院,想必這點你們已經有了極為深刻的理解。而我還要告訴你們的是,書苑的特別,你們隻是看到了很窄很小的一點,往後你們會越來越對書苑好奇,並將這種好奇轉變為好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