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湖泊中央,是一個不大不小的小島,島上是一邊散發著濃鬱竹香的竹林,在竹林之前有一間簡易的茅屋,茅屋之前,一個身著樸素的袍服,神態安詳的老者安靜的坐在一張竹椅中,端詳著天空中的太陽。
望著這毫無波瀾,碧綠得猶如翡翠一般晶瑩剔透的巨大湖泊,島上的那間茅屋,以及那道模糊的身影,先前還一臉欣喜的沈湘,此時卻忍不住鼻子有些發酸。
傷了關心自己的人,舍棄那份單純的愛,放棄生活了二十五年的地方,橫跨天南地北,進入氣候惡劣的茫茫雪山,吃盡了苦頭,幾次嚐到了死亡的滋味後,她終於來到了這個地方,一個不為人知的地方,找到了一個擁有通天神力的人。
堅強過,執拗過,無助過,絕望過,短短一個月不到的時間裏,她嚐遍辛酸,吃透苦頭,此時終於見到了想要見到的人,做到了無人敢相信的事,就如迷途的盲人找到了可以依靠的拐杖一般,女性的柔軟頓時顯現了出來。
“孩子,過來吧,你的一切疑問都會得到解答。眼睛看到的世界不見得是真實的,隻有通過心靈,才能看透事物的本質。”
收起心中漣漪,沈湘點了點頭,回頭看了一眼身後的方向,而後踏進了湖泊。
翠綠的湖水中,不斷的有著魚兒遊來遊去,但她踏在水麵上並沒有沉下去,湖麵上就如罩上了一層透明的玻璃一般將她的身體托住,為她提供一條平坦的路。
竹林,茅屋逐漸地清晰了起來,坐在竹椅上的老人那慈祥的麵孔也依稀可見,愈發的接近小島,沈湘的思緒卻有些莫名的煩躁了起來,這一刻,她又開始了迷茫。
來到這個地方,究竟是對還是錯?
她想不出答案,也不敢去想要一個答案,有些木訥的走完了湖麵,踏上了小島,順著碎石小道來到了老者的麵前,垂首沉默。
深邃而滄桑的眼眸望了一眼思緒複雜的沈湘,老人溫和的笑了笑,顫顫巍巍的從竹椅上站了起來,望著某一個方向的天空,片刻後低聲道:“你可以告訴我,你為什麼要來這裏嗎?”
心弦微顫了一下,沈湘不禁因為這一問而更加茫然了幾分,當時為了逃避現實想要重新開始而要尋找這裏的執念,在這一刻似乎顯得有些蒼白,她蹙著眉頭思索了一會,道:“我不知道。”
“是命運。”沒有因為她的這個答案感到任何意外,老人微笑著說道:“你的上一世雖然淒苦,但世界上更加曲折的命運比比皆是,卻隻有你能夠知道這裏,並來到這裏,這就是命運使然。”
“在這之前,你因為一個連你自己都不敢確定真假的故事而放棄了現在所擁有的東西,跋山涉水來到這裏,現在真正到了這裏,那個執念卻顯得無力,這也是命運。”
“真的是命運嗎?”老人的話她似乎懂了,又似乎沒懂,輕咬著唇角輕聲道。
“或許我應該給你說一些故事,一些你自己的故事。聽完之後,你或許就能知道自己想要怎麼做。”
“恩,謝謝你。”
微笑著點了點頭,老人伸出幹枯的手掌輕輕一晃,一朵腦袋大小,形如玫瑰,但每一片花瓣色澤都不一樣的花兒出現在了手中。最顯眼的,還是最外邊的那一圈黑色花瓣。
他端詳著手裏色彩斑斕的花片刻後,方才抬頭望向目光被這多奇怪的花吸引的沈湘,淡笑道:“這朵花,我叫它念,世間隻存在過兩朵,一朵是在很多年前盛開,另一朵就是這朵。”
“之所以叫它念,因為它是兩個人死後所化,一人為花,一人為莖。至於它是什麼念,隻有它的主人才知道答案。”
“上一朵念花已經枯萎,花莖也早已不複存在。這一朵的花莖,也已經在不久前腐朽。”
“不久前腐朽…”將這句話咀嚼了幾遍,沈湘心弦猛然一顫,抬起頭望向老人。
見狀,老人浮現一絲奇特的笑容,繼續說道:“世間本無念花,卻有人能夠創造出它,這其中所需要付出的,不可謂不大。”
“許多年前,一個高居帝位的男人因為某些原因,與他深愛的人產生了間隙,最後因為自己的原因將她推進了深淵。他為了她,不惜拋棄帝位,帶著她穿越千山萬水,最後為她找到了重生的機會。但這種機會已經超脫了人類的範疇,是絕不可能出現的。”
“於是,他苦苦哀求,但也仍未能感動上天,隻能帶著遺憾與他的愛人同樣死去。”
“原本到了這裏就應該已經結束,可是在他們死後,卻化為了一株從未在世間出現過的花。”
“男為莖,女為苞,就在那個地方,念的根莖日日夜夜的吸取著地下汙泥中的能量,滋養著花骨朵,不知過了多久後,花苞吸取夠了能量,終於盛開。與所有的花不同的是,它的每一片花瓣顏色都不一樣,似乎在象征著他們共同走過的路,精彩紛呈,色彩斑斕,但也有黑暗。”
“花兒盛開的時候,也是花莖腐朽的時候。於是在這朵念花也即將隨著枯萎的時候,一直在默默看著這一切發生的人被感動,他認為能夠滋養出世間絕無僅有的花,就說明他們得到了眷戀。於是他決定犯錯,讓花的主人重生,能夠在保留一些執念情況下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