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霧霾影響,首都的天氣陰沉,但今天好像格外濃重,灰蒙蒙一片,五米開外人畜不分。
就跟她現在的心情一樣,灰塵而壓抑。
江常安聽著耳旁的交談聲,抬眼,是女人的柔和笑意。
今天的晚飯是母親親手做的咖喱牛肉飯,她以前覺得味道還算不錯,現在吃起來卻有些食不知味了。
“常安?”
母親微皺著眉頭,眼帶責備。
江常安回神,看向她。
“跟你說的聽見了嗎?去學校多照顧照顧你音姐,”關語迎見她沒吭聲,神色不愉,“常安?”
江常安手一頓,“知道了。”
“關姨,我比常安還大一歲,能顧好自己的……”坐在關語迎旁邊的女孩說話了,嬌嬌柔柔的聲音,隱約帶了點小心翼翼。
“你剛來京城,常安熟悉,照顧你是應該的,”關語迎嗔怪的看著她,“還叫關姨呢?我跟你媽從小一起長大的,還跟我見外?”
“幹媽……”白音紅著臉。
“哎,以後這就是自己家了,不要不自在,快吃飯。”
江常安扒了兩口飯,壓住心口那悶氣兒,“我吃飽了。”
話畢,起身就離開。
“常安……是不是不太喜歡我…”白音握著筷子,不知如何是好。
關語迎拍了拍她肩膀,“怎麼會,她就這脾氣,一向這樣,別管她,先吃飯,這糖醋魚好吃,多吃點……”
江常安站在樓梯拐角,看著關語迎給白音夾菜,半晌,收回目光,轉身上了樓。
這七天是江常安活了快十八年,見自己母親笑的最多的一個周。
江常安從出生到現在,一直是被捧著的,家裏往上數三代肩上都是帶紅星兒的,父親現在京城軍區身居要職,級別很高,母親出身商賈大家,是一名大學教授,她上頭還有一個雙胞胎哥哥,作為家裏的小幺,她走到哪兒就被寵到哪兒。
哦不,有一個例外。
她有一個嚴苛挑剔的母親。
從小到大,各門功課,她媽對她跟她哥的要求都是極高的,隻要達不到她的要求,回頭就得倒回去花更多時間重新再做,直到她滿意為止。
倒也虧得她的高壓,江常安江常盛混是混了些,琴棋書畫各種才藝卻是樣樣精通。
除了她媽沒慣著,她這寵兒的身份倒還是坐的實在。
說來也是稀奇,十七年了,她還是第一次見到她媽這麼平易近人的一麵,那體貼入微的溫柔可就從沒在她跟她哥身上用過。
不知道的,還以為白音才是她親女兒。
扯了扯嘴角,江常安大口大口的灌了一杯涼白開,壓住心頭的不快,抱緊懷中的大白,上床睡覺。
她真是受不了那該死的“母女”情深。
江常安和她哥江常盛兩一卵雙生,隻是因為兩分鍾一百二十秒的細微之差,江常安這輩子就注定被江常盛壓一頭,這姐弟也因此變成了兄妹。
這是江常安對江常盛最不痛快的地方,盡管兩人從小鬥到大,但江常盛從始至終都還記得自己是哥哥的責任,從沒讓她被人欺負了去,小時候還壓著大院兒裏的一群子弟哥兒擁著她當小霸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