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劉豫州雖為當陛下禦封皇叔,曹操表舉之豫州牧、漢左將軍、宜城亭侯,然兵微將寡,不所圖,無長遠之計。常寄人籬下,忍辱負重,卑微已極。幸得文有臥龍、鳳雛運籌帷幄,武有關、張、趙血戰沙場,方有赤壁之大勝,日之基業。
時孟德引殘軍遁、狼狽已極,驚魂未定,料數年間無力下,荊襄郡雖已降曹,然因赤壁大敗,又怎敵孫劉聯軍之兵鋒?孫劉之間,劉備又借諸葛亮、龐統之謀,桂陽、零陵、武陵、長沙四郡於囊中。當時,曹操僅有荊州之郡、陽郡及襄陽郡,若非曹仁等諸將力,恐襄陽郡亦落於劉備之手。孫吳大都督瑜見劉備落得如此好處,心實不甘。欲與劉備爭得一二郡,卻臥龍鳳雛設計全,欲與曹操爭,卻又有傷在身,況襄陽城防堅固,若非有萬全之策,不可攻,隻得作罷。
玄德遂領有荊州郡,表朝廷,自為荊州牧。曹操覽表大怒,欲發兵攻劉備,無奈士卒新敗,士氣全無,荀彧、程昱等眾謀士皆勸阻,操隻得大罵:汝織席販履之徒,亦敢稱封疆大吏,一方諸侯?赤壁之仇,吾早晚報之。遂罷。
劉備自起兵來,尚未有如此之大勝,亦未有如此之基業,為犒賞諸功臣,大擺筵席,其間極盡奢華,觥籌錯,彈冠相慶,鶯歌燕舞。龐士忖著:我主剛荊州,便如此得意滿,若日便獻上川之策,必不納之。況孔明雖曉巴蜀重要,後必之,但我軍立足未穩,當下應以穩固荊州為要務,未必助我勸主公。龐士正想何以諫阻玄德,慶功點到可,不可日日如此,忽心生一計。
隻見龐士喚來身旁侍從,嘀咕少時,不所言,侍從出殿外,搬進一塊如方形石塊,龐統又命人來筆墨,於大石一麵寫道:大漢天子印五個大字,入盤上。隻見龐士滿臉肅然,端盤而起,走入殿中,跪於地上,高舉木盤,大聲道:此吾剛在殿外得之異寶,不敢私藏,現獻於主公。侍者端盤呈於玄德,玄德見大漢天子印五字,又見是一塊石頭,不解其意,遂問龐統何意?龐統大聲道:此大漢天子玉璽也,主公富有四,戰無不勝,攻無不克,天命所歸,微臣勸主公繼皇帝位,以明大統,以續漢祀。玄德及一眾文武官員聽罷大驚,孔明羽扇都已握不住,掉落地上。時劉備酒已酣,定睛一看,乃一石塊而已,遂大罵龐士,汝消遣吾耶?命侍衛將龐統逐出殿外,眾人驚魂未定,隻見玄德麵色漸好,大袖一揮,大聲道:此乃龐士戲弄於吾,不必理會,不關諸位之事,著奏樂,著舞。雖宴席仍舊,然眾人皆有所,不敢次。酒過數巡後,宴罷,各府中。
翌日,玄德酒醒,急問昨日何事?侍從告副軍師逐出殿外之事。玄德遂乃己不自之過,又問龐士現在何處?侍從答曰:天未亮便帶仆人數,已乘馬車離開江陵。玄德大驚,急命張飛去追。玄德從幾無立錐之地,忽然得了四郡,不免得意滿,匡扶大漢之卻從未敢忘。又因那龐統脾氣耿直,雖能不在孔明之下,卻俠由性,常犯顏直諫。性行如此,故與眾武將相處甚歡。玄德有人之明,遣張飛去,必能尋得龐統,乃對張飛道:汝務必將軍師找到帶,否則吾擰下汝頭。那張飛吃了悶虧,心想,本是那豁牙戲弄於汝,汝又大動肝火趕走他,恁地拿俺張飛的腦袋,求軍師來,大哥有時也忒不厚道。埋怨歸埋怨,如何尋得軍師住腦袋,張飛忽地一激靈,想那龐統原本就是襄陽人,怕不是要家隱居,江陵離襄陽不過三裏,吾快馬一天得到,定能途中截住軍師,遂向襄陽方向狂奔。不到兩個時辰,便見一馬車停在一小河邊,垂釣者帶著鬥笠,身似龐統。便急奔過去,掀開鬥笠,仔細一瞧,果然是龐統,翼德又惱又笑,問曰:軍師在此悠閑垂釣,可釣到曹賊乎?龐士也不惱,笑曰:車騎將軍與主公日日擺宴,可醉倒曹賊乎?翼德曰:如此緊要之時,軍師尚與俺鬥嘴耶?大哥說俺如不將軍師帶,便要擰下俺腦袋。龐統笑曰:如此說來,為張將軍腦袋,吾不得不歸矣。張飛曰:軍師勿要調笑,快隨俺去,主公正待與軍師賠罪呢。遂命幾軍士押著龐統車駕,急駛江陵。